,却把刀扎进了同样被算计的无辜者心里。
掌门人叹了口气,攥紧陈九的断手,转身钻进马车。车轮碾过雪地,留下两道深痕,一道通向镇威镖局的铁矿,一道通向陈九和王大虎交叠的尸体。雪很快盖住了他们,唯有那柄刻着“镇威”的短刀,刀刃朝上插在雪地里,映着远处破庙的火光——刀刃里,七岁的陈九正扑进掌门人怀里,喊着“爹”,而掌门人的手,正悄悄摸向他腰间的镖旗,像在摸向一把迟早要折断的刀。
腊月廿七,镇威镖局的正院积雪上,掌门人周明的头颅被钉在拴马桩上,颈间血痕在雪地里洇出“血债血偿”四个歪扭的字。家丁们跪在县衙门口时,县令李长弓正对着窗棂擦茶盏,指尖沾着融化的雪水,忽的笑了。
“听说周掌门遭了削首?”他吹了吹茶盏里的浮沫,目光掠过衙役们递来的验尸格目,指尖敲了敲“血债血偿”的笔录,“雪天路滑,江湖事江湖了吧。”
捕头王三欲言又止,看见大人袖口沾着片细雪,像极了三天前在秃鹰岭见过的、陈九断手上凝着的霜。县令忽然起身,踱步到窗边,望着远处镖局方向腾起的白气——周明的尸身该被收殓了,那半块本该属于陈九的玉佩,或许正躺在血泊里,和雪粒混在一起。
“这下……才是真的安逸了。”李长弓抿了口茶,忽然盯着窗台上的积雪,轻声补了句,“雪能埋住的不仅是人。”
茶盏的热气漫上来,模糊了窗上的冰花。没人看见他指尖在窗纸上划出的半道痕迹,像极了“镇威镖局”密令上那个永远缺角的落款,也没人听见雪地里“血债”二字被积雪覆盖的轻响——就像陈九腕间的牙印、王大虎手里的密令、周明袖口的药粉,终究在这场雪里,成了没人会翻开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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