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的眼珠!他连连抠嗓,想将口中的东西呕出来,可是为时已晚,这双眼睛是彩云县求祂显灵的贡品,吃下去便是受了供!他一时发了疯,惊飞了碗前的东西,刹那间鸦声呜咽,笼罩整片林子。~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原来方才送他吃食的不是人,而是叼来眼球的乌鸦!”
“……总之自那天起,祂便堕化成了血鸦君。”陈兄口干舌燥,“日日夜夜都在报复杀生,彩云县的地方都被他杀光了!因而近日,渝怀的主持才大肆举行堕神祭,想要将祂安抚送走呢!”
故事讲完,菩提门弟子个个如临大敌般竖着眉,仿佛跟前已经站满了邪祟,他们正等着拔剑将其千刀万剐。
屈兄抱着一堆丑木头发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惊悚的事:“渝怀的主持柳太公重塑堕神像,大办祭典,就是为了风风光光送走这位血鸦君,献祭了好多双眼珠子呢!”
陈兄喝了口茶,又道:“说到这儿,我便又想起一桩怪事。”
朝盈有求必应:“什么事呢?”
齐芜菁算是看透了这位叫“朝盈”的弟子,生了一对举世无双的八卦耳。′5_4¢看/书¨ ,免.费+阅·读*
陈兄神色凝重:“彩云县的遗民听闻了血鸦君的名字,却表示县里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好像叫什么……洛,洛……”
屈兄将血鸦君的木雕摆正,提示道:“洛蛟。”
他话音刚落,桌子遽然被人踹了一脚!齐芜菁一口茶未下肚,险些被这话呛得没了命!
“哈?!”他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你刚刚说谁?!”
第8章 三两事 “当心将我弄坏了。”……
他反应很大,几双眼睛都瞧了过来,屈兄手一抖,怀里的木雕又洒了:“仙师如此骇然,莫不是认识?!”
然而离奇的是,不光是齐芜菁,其他教派的弟子也神情肃然。
一青衣弟子忽然问:“两位兄台是不是糊涂了?召唤鸦群,吞吃人眼,这血鸦君的描述......不正是三千界座下的护法之一‘无所住’吗?!”
齐芜菁脸色骤变。·y,p/x?s+w\.,n\e_t~
他心乱跳,故作从容地喝下茶,在氤氲水雾中,又瞧见了过往三两事——
“我听闻,你杀了洛蛟。”
齐芜菁面颊上还有血痕,冷酷道:“听谁闻,我要去杀了他。”
他只有七岁,稚气未退,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小弯刀,像头潦草小兽,恶劣乖张只停留在表面。
三千界闻着血味走近,祂好像很喜欢齐芜菁身上的那股狠劲儿:“谁都在告状,九衢尘内花草虫鱼都是叛徒,它们告诉我,你扯烂了我的袈裟,在两棵菩提树间做了张蛛网,将人挂上边儿晾着,风吹日晒的,不给吃也不给喝......”三千界盘了两下念珠,合掌道,“阿弥陀佛,小混账。”
这个女人是三千界从长歌捡回来一个蛛蝥女,名为洛蛟。她不会说话,走路靠四肢匍匐爬行,齐芜菁见到她时,这人像刚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然而九衢尘之中种满白玫,他不愿腥血染上去,便和蛛蝥女打了两天的架,最后以齐芜菁落败收场。他这会来,便是要拿三千界的法宝去报仇,谁知这人不分青红皂白,永远胳膊肘往外拐!
齐芜菁攥着小刀的手发白,他被揍得很惨,心里本来就堵,却懒得解释:“谁错谁死,若错在我,那我别活了。”
说完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他那时候傻得可以,总以为自己很重要。可是父亲是父亲,三千界是三千界,三千界并不为蜉蝣之死动容。他遇事就自戕,三千界早习惯了,醒来过后,齐芜菁挨了三千界的戒尺,仍旧不安分,找到洛蛟接着打。
洛蛟也是给惹毛了,发起疯来啃了他的脖子,最后两败俱伤,谁都别想活。
齐芜菁血淋淋地见了三千界,仍不低头,反而恶劣拽住对方的佛珠:“你最好收起无相刀,别让我看见了。”
寻常刀杀人,无相刀斩鬼,无相刀下掉了脑袋,魂魄都是烂的。
三千界道:“你要拿我的刀杀了她?”
“不,父亲。”齐芜菁笑吟吟地说,“我就杀了我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死。”三千界掐着小孩的脖子,次次都会因此动怒,“何必自残来让我痛苦?到时候我的骨肉最先分给你吃,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齐芜菁被三千界扔进满是毒虫的虺谷里关了半月,他总想方设法,要和洛蛟你死我活,以至于经年过后,他俩见面必先打上一架,再坐一块儿喝酒。
事后,三千界将洛蛟提携成了护法,取了个法号“无所住”,天下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