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随运粮队返回后的反思记录。+b\q′z~w?w·._n\e·t?
“永远别低估人的生存欲,给他们生路,同时记住那枚咬痕。”
“什么咬痕?”谢未染紧皱着眉头,抬眸看向黎青浓,问道。
黎青浓面容依旧冷淡,只是缓声回道:“是一个灾民,一个女孩儿,比当时的朕大不了多少。”
会遇见那个女孩儿是一场意外,当时运粮队刚刚从一个村庄出来,车轮滚动的声音让黎青浓莫名有些烦躁,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哪怕这些粮食一颗不少地送到了灾民手中,依然无法解决根本性的问题,但毫无疑问,多熬几天,就有活下来的可能。
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让在这场天灾中活下来的人更多罢了。
车队往前走了没多久,黎青浓注意到路边蜷缩着一具“尸体”,不,那不是一具尸体,尽管她看起来干枯瘦弱,但她还在动。
黎青浓下令车队暂停,为了避免吓到她,只身前往,同时带了两个饼。,8!6′k?a·n^s?h?u·.¨n-e*t+
黎青浓将那两个饼递给她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并没有接,而是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黎青浓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垂眸却对上* 了对方饱含恨意的眼睛,她怔住,任由对方吸吮着她的血。
那个女孩儿没有咬到她的动脉,她不会死。
仿佛是黎青浓的顺从让女孩儿感觉到了诧异,她松了口,瞥了黎青浓一眼,接着从她的手中抢过了那两个饼,而后跑远了。
她没有往村庄的方向跑,她是逃出来的。或许,她的家人正盘算着将她卖出去,在哪个热闹的集市上,以肉块的形式。
这一路上,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惨剧,在真正的灾难来临的时候,老弱妇孺总是首先被放弃的,而有些时候,她们会以一种更能榨取剩余价值的方式被放弃。
鲜血沿着黎青浓的手划出一道道血线,而后缓缓滴落,渗进泥土里。_h.u?a′n¨x`i!a¢n¢g/j`i!.+c~o^m+
返回的黎青浓让整个车队都开始变得神经紧张,但黎青浓只是不言不语,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思考,思考一个更加深邃的命题——百姓。
在老皇帝的口中,他们是温顺的,逆来顺受,不敢反抗,仿佛一生就注定在温饱中挣扎,受什么人的奴役,为他人的利益燃尽自己的每一寸骨血,从生到死,走一条艰难的路。
但黎青浓清楚,真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也会冲上来,饮血啖肉,要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命。而他们,只是想在艰难的生活中获得片刻的喘息。
黎青浓想给他们那一丝喘息,但很可惜,当时的她没有找到出路,所以一路上都在闷闷不乐。
谢未染暂且将书放下,将黎青浓的两只手都握住,拿起来仔细端详,果然在其中一只手腕上发现了一圈已经不太明显的痕迹,不仔细看的话已经看不出来。
黎青浓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开口道:“干什么?”
“……”谢未染一哽,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看看。”说罢,便直接松了手。
黎青浓垂眸低笑了一声,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抚过腕上那道浅浅的痕迹,接着抬眸,说:“那你可赶上好时候了,再不看,它都要消失了。”
谢未染莫名生出几分火气,也不理她,拿起那本手记闷头继续看。
黎青浓挑眉,没搞明白眼前的人在气什么,但不妨碍她继续盯着她瞧。或许,带她来藏书阁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不光是为了她自己。
手记中接下来的内容就是黎青浓跟随运粮的车队返回了。
毫无疑问的,她受到了老皇帝严厉的责罚,被要求在御极殿跪了一整夜,第二天朝臣们上朝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小陛下在手记中详细记录了这些人的反应,并附文:“他们畏惧的是权力,而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但毫无疑问,权力在不同的人手中会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效果,而孤会证明,孤与之最为相配,不是因为血脉。”
谢未染看到这里,没忍住弯了弯嘴角,尚且不够成熟的陛下真的有些可爱,不过,什么话都能往上面写吗?真不怕被人发现?
“您不怕这个被别人发现?”谢未染没忍住开口问道。
黎青浓挑眉,直接回道:“你以为朕为什么会写这东西?”
“……是先帝?”谢未染沉默了两秒,问。
黎青浓默认,接着道:“倒也不全是。”
“什么不全是?”谢未染略微有些茫然。
黎青浓盯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