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这手该戴玉镯子",此刻却觉得这泥土印比任何美玉都珍贵。
霍去病走到身边,递来一壶水,水壶是用匈奴人常用的皮囊改的:"李通派人送了帖子,说今晚要宴请诸位。"刘妧挑眉:"哦?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霍去病冷笑:"某已让张小七带算学队轮值,以防不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腰间的茶纹玉佩上,"再说,有这玉佩护着,想来地只也会给几分薄面。"
刘妧被逗笑,刚要说话,忽听远处传来犬吠声。杨忠牵着小柱儿走来,孩子手里攥着朵野菊,花瓣上沾着盐粉:"给公主...花。"她接过花,别在衣襟上:"谢谢小柱儿。等井渠通水,这里会开更多花,比这朵还漂亮。"孩子开心地笑了,露出缺牙,杨忠转身走向茅屋,背影比来时挺直了些。
夜幕降临,算学队点起火把,火光将井渠照得通红。刘妧站在渠边,听着工匠讨论陶管烧制:"陈师傅说,这陶管得掺苜蓿灰,才耐盐碱。"忽然想起系统提示的"民心值+50"。她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指向井渠方向,想起白天对术士说的话:"若地只动怒,为何星象如常?"其实她知道,真正的"地只",在百姓的手心里,在这一锹一镐的劳作里。
"公主,该歇息了。"张小七抱着算筹走来,眼里却无睡意,"方才算过,若每日掘进五丈,十九日后申时可贯通。"刘妧点头,指着天上的银河:"你看,那银河就像条天上的井渠,星星是通气井里透出的光。"张小七愣了愣,随即笑道:"公主这么一说,倒真像。等地上的井渠成了,咱们也能在人间挖出条银河来。"
远处李通府里灯火通明,他烦躁地踱步,术士还在念叨"动土不祥",却被他打断:"闭嘴!你瞧那公主,连小叫花子都能说动,这民心...唉。"他走到窗前,望着井渠火光,想起年轻时随父丈量的黑土地。"备马。"他忽然下令,"去算学馆,给犬子报水利班。"仆人愣了愣,见他已披上粗布外衣,腰间玉珏换成了块刻着算筹的青铜佩。
井渠边,刘妧靠在土堆上,听着工匠鼾声渐起。小柱儿躺在她脚边睡着,手里攥着半块粟米饼。她抽出饼,用衣袖擦去孩子脸上的盐渍,忽听远处雄鸡打鸣——天快亮了。她站起身,活动酸痛的肩膀,看着东方鱼肚白,再过几个时辰,就要烧制第一批陶制涵管。走过通气井时,她望井底,水面映着晨星,忽然想起上章茶圃的晨露,原来希望的模样,在地下与枝头竟是如此相似。
"算学显灵。"她轻声念着,指尖抚过井壁刻度,"不,是人心显灵。"风起了,带着湿润气息,那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关于新生的消息,混着苜蓿的清香,预示着盐碱地上,终将长出比茶树更坚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