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苏明月,便是要亲手搅乱这盘棋的人。
只是不知,这暗处,除了昨夜的黑影,还藏着多少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这侯府嫡女的院落,又在酝酿着何样的风暴。
送走他,心中却并不轻松。
萧夫人背后的势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正悄然向我笼罩而来。
那句“连世子殿下那边,似乎都有所顾忌”,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我心底。
能让顾沉舟都感到棘手的,会是宫中哪一位贵人?
皇后?
还是……某个深藏不露的皇子?
看似在歇息,实则我的耳朵,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仔细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廊庑下低声交谈的丫鬟,甚至远处隐约传来的犬吠,都一一收入耳中,在大脑中细细分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我院门外,却并未通报。
我心中一动,示意采薇去窗边悄悄察看。
片刻后,采薇轻手轻脚地回来,压低声音道:“小姐,是张鹤年张太医。他没有进来,只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阵,像是在观察什么,然后就往……往西边角门那边去了。”
张鹤年?
他来做什么?
昨日他为我“诊脉”,那番惺惺作态还历历在目。
今日顾沉舟刚走,他便又来了,而且行踪如此诡异。
西边角门?
那里平日鲜少有人走动,出去便是侯府后街,鱼龙混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心念电转,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采薇,替我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您身子……”采薇面露担忧。
“无妨,只是出去透透气。”我打断她,眼神坚定,“你守在院中,若有人问起,便说我歇下了,谁也不见。”
采薇知我心意已决,不再多言,迅速为我取来一套不起眼的青色素面衣裙,又为我梳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戴上帷帽遮掩面容。
我从妆台暗格中取出一小袋碎银,塞入袖中。
我悄悄从后窗翻出,凭借对侯府地形的熟悉,避开下人耳目,一路朝着西角门而去。
刚到角门附近,便见张鹤年那略显佝偻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门,闪身了出去。
我心中冷笑,这张老狐狸,果然有问题!
我屏住呼吸,待他走远了些,才悄然跟上。
出了角门,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张鹤年脚步匆匆,左顾右盼,显然十分警惕。
我仗着帷帽遮掩,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
他并未察觉,一路七拐八弯,最后竟进了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小院。
那小院门扉紧闭,墙垣低矮,院内似乎种着几株槐树,枝叶探出墙头。
我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耐心等待。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张鹤年与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并肩走了出来。
那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鹰,腰间配着一把不起眼的短刀,行走间步履沉稳,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我仔细打量他的衣着和佩饰,并非我苏侯府之人,看其通身气派,也绝非寻常百姓,更不像是宫里出来的人,倒有几分江湖草莽的剽悍,却又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沉稳。
张鹤年在他面前,竟是毕恭毕敬,连连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与在侯府时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们低声交谈着,因隔得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我隐约捕捉到“药”、“时机”、“世子”等零星字眼。
我的心又是一沉。
萧夫人背后的人,竟然还牵扯了这样身份不明的势力?
这潭水,当真是越来越浑了。
这张鹤年,恐怕不仅仅是萧夫人的走狗,更是这股神秘势力安插在侯府,甚至可能是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那玄衣男子似乎叮嘱了张鹤年几句,便转身大步离去,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张鹤年则又在原地徘徊片刻,理了理衣冠,才重新换上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朝着侯府的方向走去。
我没有再跟上去,而是悄然退回。
此事非同小可,那玄衣男子的身份,以及他与张鹤年、萧夫人背后的势力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