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大楼买了寄过来的,我才刚换上,还没躺过呢!”
她又委屈又心疼床品,“你赔我!”
“赔不起。”宋时好将空盆往地上一扔,碰撞声惊得陈梦玲瑟缩了一下。
“但我这人记性好,你往我床上泼热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逼近两步,陈梦玲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上衣柜,“吴厂长说你骄纵,我让着你,可不是给你蹬鼻子上脸的。”
陈梦玲涨红着脸去推搡,却被宋时好反手扣住手腕。
刚才看起来象软柿子一样的宋时好此刻眼神锐利如刃,“明天我要看到干爽的被褥,否则——”
她故意顿了顿,扫过陈梦玲梳妆台最显眼处的水晶相框,“我不介意让全厂都知道,广播员是怎么欺负新同事的。”
陈梦玲瞳孔骤缩。那张照片里,她穿着碎花裙站在厂长夫妇中间,笑容甜美。
若是让姑父知道她这般撒泼“你敢威胁我?”她的声音不自觉带上颤音。
“这叫礼尚往来。”宋时好松开手,掸了掸被弄皱的衣角,“还有,从今天起,再敢动我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弯腰拎起浸透的被褥,转身时又补了一句,“我这人从不吃亏,不想惹事,不代表我怕事,你要再招惹我,我也不会客气。”
说完,她一把扯下自己刚铺好的床铺,拿出去晾晒。
陈梦玲攥着被水浸湿的裙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死死盯着宋时好离去的背影,鼻腔里还残留着被褥被冷水浸透的潮湿气息,满心的委屈与不甘几乎要将她淹没。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算了,她要带着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去见姑姑,让姑姑给她出气!
陈梦玲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了寝室。
她扭曲事实跟厂长爱人告恶状,厂长爱人一听自己的亲侄女被一个外来的皮肤了,顿时就不乐意了。
当下带着陈梦玲找上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自然是不会只信一方说辞,为表公正,他差人叫来了宋时好。
宋时好当时在食堂吃饭呢,被叫走的时候,心里是有准备的。
所以当她来到厂长办公室看到仍旧狼狈的陈梦玲和一个面生的中年妇女,她能猜个大概。
“小宋啊,下午你们寝室出啥事了。”吴厂长冲着宋时好眨了眨眼,意思有他在,肯定没事。
宋时好神色自若地将袖口仔细捋平,目光依次扫过满脸委屈的陈梦玲、怒容满面的厂长爱人,最后落在吴厂长隐晦安抚的眼神上。
她微微欠身,声音清亮:“回厂长,今日下午我与陈梦玲同志因生活琐事产生了些误会。”
厂长爱人没来之前还以为什么人那么大的面子,在厂子如此困难的条件下还能挤进来谋工作。
但当她看到美得象明星一样的宋时好,一种不好的揣测自心底深处萌发。
她和老吴做了三十年夫妻,她本来很相信他的人品,但最近丈夫归家时间越来越晚,两人沟通越来越少,难免会胡思乱想。
此刻,眼前这个“欺负”了她侄女的年轻女同志成了她重点关注对象。
厂长爱人死死盯着宋时好那张清丽的脸,越看越觉得刺眼。
她突然冷笑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办公室的寂静:“误会?你倒是会推卸责任。”
“老吴!这是你从哪找来的技术人才,我怎么不知道?”
被当着年轻后辈的面如此被误会,吴厂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没啥事赶紧回家去,别在这添乱!”
厂长爱人原本只是猜测,但现在看厂长慌张的样子,心底的怀疑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她突然冲到办公桌前,一把掀翻了桌面上的文档,纸张如雪花般纷飞:“吴德昌!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咱们就没完!一个年轻姑娘,平白无故进厂还住双人间,你当我是傻子?”
吴厂长怎么都没想到会发展到这种局面,被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去扶歪斜的眼镜,却不小心将镜框摔在地上:“你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