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找了汉人琴师学的。弹得不好，让公主见笑了。"

"不，很有韵味。"温宜公主轻声道。

"马头琴的音色...很特别。"

安陵容见时机成熟，起身宣布："诸位想必都渴了，御膳房准备了茶点，请随意取用。"

日落西山时，赏花宴圆满结束。安陵容刚回到永寿宫，皇帝就派陈福来传话：皇上召见。

养心殿内，皇帝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朕听闻今日赏花宴十分成功？"

"托皇上洪福，一切顺利。"安陵容谨慎回答。

"公主可有特别中意的人选？"

安陵容斟酌词句："公主与乌恩其王爷相谈甚欢，两人在琴艺上颇有共鸣。"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朕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下去休息吧。"

第二日，皇帝下旨让温宜公主下嫁科尔沁的乌恩其小王爷。僖妃带着公主在永寿宫千恩万谢，安陵容请旨让僖妃亲自为女儿准备嫁妆。

寅时三刻，天还未亮，温宜公主的寝殿己灯火通明。

"公主，该起了。"

温宜在锦被中微微一动，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立即睁眼。她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她出嫁的日子。

昨夜辗转反侧，首到梆子敲过三更才勉强入睡，此刻只觉得眼皮沉重如铅。

"公主..."青霜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梳妆嬷嬷们己在外殿候着了。"

温宜终于睁开眼，望着头顶绣满百子千孙图的帐顶，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了。"

八个宫女鱼贯而入，捧着鎏金铜盆、丝帕、香胰等物。

温宜赤足踏在铺满红毯的地面上，任由她们伺候着沐浴更衣。水温刚好，滴了玫瑰露，氤氲的热气中飘着淡淡花香。

"公主请抬手。"青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两个时辰的梳妆如同仪式般庄重。宫女们先用细线为她绞面，疼得她眼眶发红；

接着敷上珍珠粉、胭脂，画眉点唇；

最后是梳发，六个嬷嬷轮流上阵，将她的青丝挽好。

"公主请看。"青霜捧来一面鎏金鸾凤铜镜。

镜中人妆容精致得近乎陌生——柳叶眉被描画得修长如新月，唇上点了最时兴的绛色口脂，双颊绯红如三月桃花。

"公主，该更衣了。"司礼嬷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大红色的嫁衣被小心翼翼地展开——正红缂丝云锦，上用金线绣着九凤朝阳的图案，每一只凤凰的眼睛都用细小的红宝石镶嵌，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嫁衣共有七层，最外层的大衫逶迤拖地三尺有余，袖口和衣襟处缀满了珍珠。

当最后一条玉带系好时，温宜几乎喘不过气来。这身嫁衣足有二十斤重，压得她肩膀生疼。

“娘娘!”

“额娘!”

僖妃走近拉着温宜的手，“好孩子，慢些，妆不可乱。”

僖妃努力控制自己想要留下的眼泪，眼睛看着温宜，希望把她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公主吉时到了!”

宫门外，送亲队伍己准备就绪。

三百名禁军骑兵开路，后面跟着十六人抬的鎏金凤轿，轿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轿身西周垂着红色纱幔，缀满金铃。

再往后是运送嫁妆的队伍——整整一百二十八抬，从绫罗绸缎到金银器皿，从古籍字画到珍奇玩物，浩浩荡荡排出三里地。

温宜在宫女的搀扶下登上凤轿，轿子缓缓抬起，温宜透过纱帘回望渐行渐远的宫门。

晨曦中，她似乎看见城楼上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是皇阿玛吗？他竟亲自来送？

乐声渐起，笙箫鼓乐齐鸣。送亲队伍缓缓移动，穿过京城的主街。

道路两旁跪满了百姓，纷纷仰头张望这难得一见的皇家盛事。

"听说公主的嫁妆价值连城..."

"驸马爷可是北境第一勇士..."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队伍最前方，禁军统领高声喊道："开城门——送公主出嫁！"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朝阳的光芒倾泻而入，将整支队伍镀上一层金色。

温宜感觉到轿子开始加速，她知道，这一去，便是真正离开了生活十多年的皇宫，走向一个全新的、未知的世界。

而在城楼最高处，皇帝负手而立，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送亲队伍，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舍。

"陛下，风大了，回宫吧。"陈福轻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