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汗珠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滋”一声冒起微不可见的白烟,瞬间消失无踪。-2^8-看`书`网. ^追\最·新¢章\节!
苏辰的肩头又被沉重的黄沙袋狠狠压得一沉,粗粝的麻袋边缘摩擦着早已破皮红肿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胸腔,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苏辰!苏辰!挂号信!省城来的!”邮递员老李嘶哑的喊叫,硬生生劈开了搅拌机单调的轰鸣。
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肩上的沙袋仿佛瞬间没了重量。
心脏在胸腔里狠狠撞了一下。
苏辰猛地转身,胡乱抹开糊住眼睛的汗和灰,目光死死攫住老李手里那个印着鲜红字体的牛皮纸信封。
江南省大学。
五个宋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眼底。
“录取通知书!辰娃子,考上了!真考上了!”
老李激动得声音劈了叉,几步冲过来,把信封塞进那双沾满泥灰、骨节分明却微微颤抖的手里。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多少个在油灯下熬红的夜,多少次被嗤笑“泥腿子也想跳龙门”时攥紧的拳头……所有的苦和憋着的劲,这一刻全炸开了。
喉咙发紧,眼眶发酸。
“哟呵!大学生?啧啧啧!”
一个油腻腻、带着浓重鼻音和毫不掩饰嘲弄的破锣嗓子,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包工头张富贵腆着硕大的肚子晃了过来,紧绷的花衬衫领口敞着,露出粗大的金链子和浓黑的胸毛。
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小眼,闪烁着嫉妒和掌控一切的得意。
劈手就夺过那封通知书,动作粗鲁得像抢垃圾。
油腻的手指捏着洁白的信封,指甲缝里的黑泥分外刺眼。
“江南省大学?”
张富贵歪着脑袋,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辰脸上,“烂泥坑里还真蹦出金蛤蟆了?”
他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穷鬼也配上大学?你爹妈那点棺材本都让你这书呆子啃光了吧?学费呢?书本费呢?拿你这身臭汗去糊弄大学老师?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老实实给老子搬砖,攒俩钱讨个乡下婆娘传宗接代才是你的命!”
“还给我!”
苏辰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挤出来,带着冰碴。¢看\书·君^ ?首+发^
抬起头,汗水浸透的头发黏在额角,那双刚才还因狂喜而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漆黑。
所有的火都被死死压在眼底。
“还你?”
张富贵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老子今天发善心,替你断了这念想!”
话音未落,那双肥厚油腻的手猛地发力!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洁白的信封连同里面承载着无数个日夜血汗的通知书,瞬间被撕成两半!
碎片如同被骤然掐断翅膀的蝴蝶,纷纷扬扬地从那双肮脏的手里飘落,坠向满是尘土和泥浆的地面。
时间凝固。苏辰清晰地看到印着自己名字和校徽的碎片,在浑浊的空气中打着旋儿,慢悠悠飘落。
世界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拿着你的狗屁大学梦,滚去扫大街吧!哈哈哈……”
张富贵嚣张的破锣嗓子爆发出狂笑。
那笑声,成了点燃炸药的引信。
“砰!”
一声闷响,干脆,利落!
苏辰的身体像拉到极限骤然反弹的弓弦,积蓄的所有屈辱、愤怒、绝望,在瞬间爆发。
拧腰,沉肩,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刻骨的恨意,撕裂粘稠灼热的空气,精准无比地砸在张富贵那张因狂笑而扭曲的肥脸上!
皮肉与骨头猛烈撞击的闷响,令人牙酸。
张富贵的狂笑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后踉跄,噗通一声摔进旁边一滩浑浊的泥浆里。′w¨o!d^e?b~o-o!k/s_._c_o/m*
肥胖的脸上,一个清晰的、迅速红肿起来的拳印赫然在目,鼻梁歪斜,两管暗红的鼻血混合着口水狼狈地喷溅出来。
他捂着鼻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嗷——!小杂种!你敢打老子?!反了天了!给我弄死他!往死里打!”
几个跟着张富贵混的壮汉工友反应过来,目露凶光,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