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额头上全是油亮的汗珠,眼神像受惊的兔子,在烛光昏暗的角落里疯狂扫视,仿佛黑暗中随时会伸出致命的爪子。`墈`书·屋+ -免!废+岳′犊/陈默的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细线,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微微颤抖。李哲的呼吸又粗又重,像破旧的风箱,手指神经质地反复绞紧又松开。而我,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冰冷的脚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那滴答声,此刻如同死神的丧钟,每一次敲响都重重砸在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上。
时间在绝对的死寂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中,爬到了最后的几秒。+j.i_n?w-a!n`c~h/i+j/i?.^c?o!m!
00:00:05,00:00:04,00:00:03
就在指针即将归零,那暗红的“00:00:01”跳出的前百分之一秒——
“够了!”李哲猛地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咆哮,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他一步跨前,伸出双手,不顾一切地朝着钟面那根冰冷、仿佛蕴含着无尽恶意的黑色指针抓去!“关掉它!我们不要了!这钱他妈不要了!关掉它!现在就关掉!”
他的指尖,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眼看就要触碰到那根象征着终结与财富的指针——“咔哒。*兰!兰¢闻-穴- /首+发?”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的机括声响起。不是指针归零的声响,而是来自钟体内部更深邃、更黑暗的地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那根细长的、一首平稳移动的黑色指针,在距离终点刻度线仅剩发丝般距离的地方,毫无征兆地、骤然停住!
紧接着,令人牙酸的、仿佛生锈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嘎吱”声从钟体内部传来。平滑如镜的钟盘表面,毫无征兆地、如同脆弱的冰面般,“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
缝隙瞬间蔓延、扩大,像一张咧开的、无声狞笑的血盆大口。
然后,一道寒光,从那张裂开的大口中,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爆射而出!
那不是光。那是一截尖锐、冰冷、闪烁着淬毒般幽暗色泽的金属!它像毒蛇弹出的信子,更像地狱深处刺出的审判之矛,精准、冷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肌肉骨骼被强行贯穿的闷响。张扬脸上的惊恐和贪婪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凝固,就永远定格了。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眼睛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瞪圆,瞳孔深处映出那截从他咽喉正前方刺入、又从颈后穿出的、滴着血的尖刺指针。
时间,真的凝固了。
烛火诡异地静止了一瞬。李哲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离停住的指针只有毫厘。陈默的身体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我张着嘴,所有的尖叫都死死卡在喉咙里,只有冰冷的空气倒灌进去,冻僵了五脏六腑。
张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鲜血,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鲜血,从前后两个狰狞的伤口里,先是汩汩涌出,继而如同失控的小型喷泉,激射而出。滚烫的血珠溅射在李哲僵硬的脸上,溅在我冰冷的手背上,也泼洒在近在咫尺的古董钟那布满荆棘藤蔓的底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