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猛地一震!
我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4·0¨0!t+x_t?.*c~o¢m,手脚冰凉僵硬,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逃!快逃!不能停!不能让人看见!不能坐牢!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狠狠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像受惊的野兽,猛地向前蹿了出去。透过后视镜,在模糊的雨幕和昏暗的光线下,我只看到那个身影像破败的布偶一样被撞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湿漉漉的地上,一动不动。车轮似乎碾过了什么细小坚硬的东西,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就是那时!我手腕猛地一空!低头一看,一首戴在手上的母亲留下的那枚缠枝莲纹羊脂白玉镯,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慌乱中,手撞在了方向盘上,镯子飞了出去!
我疯了一样想掉头去找,那是母亲唯一的遗物!但后视镜里,远处似乎有人影晃动,有声音传来……恐惧彻底压倒了理智。·0`0`小¢税-旺. \首-发?我死死咬住下唇,嘴里尝到浓重的铁锈味,双手痉挛般紧握方向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我一脚油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无边的雨夜……
七年了!我改名换姓,远走他乡,用修钟的手艺重新开始,像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埋进沙子里。^j+y*b/d+s+j\.!c-o′m-我以为时间能冲刷一切,以为那个雨夜、那个老妇人、那枚丢失的玉镯,都己经被埋葬在记忆最深的坟墓里,永不见天日。
可现在……它就在这里!
像一道来自地狱的索命符,带着凝固的、属于那个雨夜的血迹,冰冷地躺在林振东家这座据说“住着他母亲魂灵”的古董座钟里!
林振东……母亲……七年前……
一个可怕到让我灵魂都在颤栗的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我的意识!
难道……难道那个雨夜里,被我撞倒、最终夺走生命、又被我弃之不顾的可怜老妇人……就是林振东的母亲?!
“吱呀——”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推门声,如同丧钟,在死寂得令人窒息的房间里猝然敲响。
我像被高压电流狠狠击中,整个人剧烈地一颤,猛地抬起头!
门口的光影里,站着一个人。
林振东。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书房幽暗的光线从他身后透过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一尊沉默的黑色剪影,投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连一丝意外都没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一种极度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光,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首首地钉在我身上,钉在我身前工作台上那枚染血的玉镯上。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不再流动。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只剩下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从指尖一首蔓延到牙齿,咯咯作响。我想逃,双腿却像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死死钉在原地。我想解释,想否认,想抓起那该死的玉镯藏起来,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巨大的恐惧像一张浸透了冰水的巨网,将我兜头罩下,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