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我终于撞开了顶楼那扇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一股强劲、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把冰刀,瞬间迎面扑来,灌满了我的口鼻,几乎让我窒息。.齐,盛_小*税`旺\ ,哽~欣′罪¢筷¨顶楼空旷得可怕,只有巨大的水箱投下浓重的阴影,以及几盏昏黄、在风中摇晃的孤灯,将一切切割成明暗交错、晃动的碎片。
就在这片被灯光切割的、晃动的阴影边缘,在靠近水箱那巨大冰冷躯体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的身影!
那身制服,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磨损的肩章,松垮的腰带,连裤腿膝盖处磨出的油光都分毫不差!他背对着我,身体微微前倾,右手以一种极其熟悉的、让我全身血液冻结的姿态,牢牢地握着一根沉重的黑色橡胶警棍。
警棍的尖端,正稳稳地指向前方。
就在他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孩蜷缩在水箱冰冷的水泥基座角落。她背对着我,长发散乱地披在瘦弱的肩头,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寒风里一片即将凋零的叶子。她面对着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身影,面对着那根冰冷指向她的警棍,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
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身影……那个背影……那松垮的站姿,那微微佝偻的肩颈线条,那后脑勺稀疏的发际线……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进我的灵魂深处!
那是我!
那个穿着保安制服,正举起警棍,一步步逼近角落女孩的身影……是我自己!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恐惧、荒谬和彻骨寒意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堤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完全僵死,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天`禧′暁^税¨罔` /最~薪^漳/截-庚¨新?筷?只能像个被钉在恐惧十字架上的木偶,眼睁睁看着“那个我”的手臂缓缓抬起,肌肉绷紧,那根沉重的警棍在昏黄的顶楼灯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致命的弧线,带着沉闷的破风声,朝着角落里那个蜷缩的、颤抖的白色身影,狠狠地——
“不——!”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嘶吼,如同野兽濒死的哀鸣,终于冲破了我被恐惧冻结的喉咙,在空旷的顶楼疯狂炸响!这声音撕裂了夜风,带着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绝望和哀求。
就在我嘶吼出声的瞬间,那个正要挥下警棍的“我”,动作猛地停滞了!
如同生锈的机械被骤然卡死。高举的警棍凝固在半空。
然后,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身影,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如同老旧的木偶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僵硬姿态,开始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来。¢e~8¢z`w?.¢n.e~t^
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轻响。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而煎熬。顶楼的狂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只剩下我的心跳在死寂中疯狂擂鼓,撞击着耳膜,震得整个颅腔都在嗡嗡作响。
一寸,一寸……那侧脸终于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惨白。死一样的惨白。像在福尔马林里浸泡了十年。皮肤紧紧地绷在高耸的颧骨上,呈现出一种非人的蜡质光泽。而那双眼睛……当它们完全转向我时,一股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寒气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空洞。
那眼眶里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神采,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漆黑窟窿!像两口枯竭了千年的古井,冰冷地、毫无生气地对着我!那黑暗纯粹得令人发疯,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线,也吸走我仅存的最后一丝生气。
嘴角,却极其突兀地向上扯动着。两颊僵硬的肌肉被强行牵扯,形成一个极其扭曲、极其诡异的弧度。
它在笑。
对着我,无声地、疯狂地笑着。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纯粹的、令人骨髓冻结的恶意!像一张用刀刻在尸体脸上的面具!
“嗬……嗬……”
我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身体里的所有力气,连同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都被那双空洞的眼睛和那个扭曲的笑容彻底抽空。双腿一软,我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重重地瘫倒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冷。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中沉沦、下坠……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丝微弱的、冰冷的光线刺破了混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