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个规矩，新娘子过门要穿死人寿衣拜堂。!x!i?a/n-y.u′k~s￠w￠.￠c!o~m′我穿着绣了金线的寿衣，和棺材里的丈夫拜堂成亲。半夜灵堂有哭声，丈夫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

“别怕，”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吓得抽出匕首捅进他心口，温热的血溅了我满脸。管家突然推门而入：“少奶奶，您怎么把大少爷杀了？”

“他…他明明是具尸体！”我指着棺材里一模一样的尸体尖叫。管家叹息：“那才是该躺进去的二少爷，您刚才捅的，是刚被灌了药活埋配阴婚的大少爷啊。′k?a·n?s?h`u/b`o_y,.,c~o-m·”

唢呐声撕裂了死寂，像钝刀子刮着骨头缝。那调子，分明是出殡时才吹的《哭皇天》，此刻却硬生生拗成了喜乐，扭曲又瘆人，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乱撞，撞得人头皮发麻。

我盖着厚重的红盖头，视线被彻底隔绝，只余下令人窒息的黑暗。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陈腐气味，混合着劣质香烛的烟雾，一个劲儿往鼻孔里钻。这味道，是寿衣店最深处那种积年累月、不见天日的尸布味儿。身上这件所谓的“嫁衣”，沉重得如同裹尸布，粗糙的缎面刮擦着皮肤，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如^蚊.王\ ,埂/辛~醉_筷\冰冷，僵硬，它紧紧裹着我，吸走身上最后一点热气，仿佛提前穿上了自己的裹尸布。

“吉时到——新人拜堂——”一个苍老、干涩、毫无起伏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响起，是管家张伯。

没有喧闹，没有贺喜。死寂。

只有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打在我绷紧的神经上。像是……两个人拖着一个极重的东西在挪动。一股更浓郁的、带着土腥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冻结我的血液。我被一双枯瘦如柴、毫无温度的手搀扶着——或者说，是强硬地推搡着——向前挪动。脚下，纸钱被踩碎的“嚓嚓”声不绝于耳。

“一拜天地——”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那双手按着，僵硬地弯下腰。盖头下沿的缝隙里，瞥见身旁地上，一双穿着崭新黑布寿鞋的脚，纹丝不动地杵在那里。鞋面上，细小的水珠正无声地渗出、汇聚，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那不是汗。

“二拜高堂——”

再次被按下头时，我大着胆子，将盖头微微掀起一丝缝隙，飞快地向上扫了一眼。

只一眼，我的魂魄几乎尖叫着冲出天灵盖！

高堂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两张惨白的、巨大的纸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纸人脸上涂着两团夸张的腮红，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黑洞洞的眼眶首勾勾地“盯”着我。烛光跳跃下，那笑容仿佛在无声地扩大、扭曲。

“夫妻对拜——”

我被强行扭转身体。盖头缝隙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一口黑沉沉的棺材。它就停在堂屋正中央，敞着盖。棺材前方，一个人影首挺挺地站着。他穿着和我同款、却大了许多的暗红色寿衣，上面同样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福”字图案。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新漆和某种药味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我的视线颤抖着向上移—— 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