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抽出手,掌心托着一个物件。?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
那是一个比巴掌略大的檀木盒子。盒身被厚厚的岁月包浆覆盖,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黑色的紫褐。上面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只在盒盖中央,阴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像是一只扭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又像是一张微微咧开的嘴。它静静地躺在老掌柜布满老人斑的手掌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那股先前闻到的甜腻木头味,此刻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丝丝缕缕钻进我的鼻腔,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感。
“这个,”老掌柜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穿透雨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能达成愿望。·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他浑浊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寒意,“任何愿望。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代价?”我的声音在发抖,视线无法从那诡异的盒子上移开。它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了我全部的恐惧和渺茫的希望。
老掌柜的手指轻轻拂过盒盖上那只邪异的眼睛,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诡异温柔。“它要的,是血亲。”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心脏,“至亲骨肉。一个愿望,一条命。用你血脉相连之人的命,来换你想要的命。这就是它的规矩。”
死寂。`晓/说^C′M\S· +唔*错~内.容`当铺里只剩下外面暴雨砸落的轰鸣,和我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至亲骨肉?用妈妈……或者我自己的命,去换小宝?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西肢百骸,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灭顶的恐惧。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一个冰冷的铁架子,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不……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老掌柜却不再言语,只是将那只檀木盒子轻轻往前推了推。它无声地滑过布满划痕的柜台,停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盒盖上那只无瞳的邪眼,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幽幽地凝视着我,带着无尽的嘲弄和诱惑。
小宝苍白瘦弱的小脸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他躺在病床上,用尽力气对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姐,别哭……我不疼……”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恐惧在巨大的绝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我要!”我几乎是扑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冰冷得如同寒冰的盒子。触手的瞬间,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指尖猛地窜遍全身,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老掌柜似乎毫不意外,他那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伸出三根枯枝般的手指:“定金,三千。事成之后,无论代价如何,再付七千。”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袋米的价格。
我颤抖着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所有积蓄——一叠皱巴巴、带着体温的钞票,数也没数,几乎是扔在了柜台上。然后,我抱着那个冰冷的盒子,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门外瓢泼的雨幕之中。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却浇不熄心头的灼热与惊悸。那檀木盒子紧紧贴着我的胸口,隔着湿透的衣物,那股甜腻阴冷的腐朽气息依旧顽固地钻入鼻腔,像一条盘踞在心脏上的毒蛇。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扭曲、拉长,投下摇曳晃动的影子,扭曲如同鬼魅。我死死抱着盒子,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像踏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上,巨大的恐慌和一丝病态的期待在胸腔里疯狂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