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色。他猛地扯下自己外袍,撕成几条相对干净的布带。
“沈七!忍着点!”他低吼一声,先冲到苏映雪冰雕旁,用布条飞快地、尽可能地将她连人带冰粗略地捆缚在自己宽阔的后背上。冰寒刺骨,冻得他直打哆嗦,但他死死咬牙撑住。
接着,他转身扑到沈七身边,看着沈七那触目惊心的伤势,胖手都在发抖。“得罪了!”他先用布条尽可能紧地勒住沈七心口上方,试图减缓失血,又撕下一条,颤抖着、极其小心地覆在沈七不断渗出污血的右眼上,不敢用力按压,只能勉强遮挡。
做完这一切,钱多多已是满头大汗,脸色发青。他深吸一口气,将几乎无法站立的沈七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用尽全身力气,低吼着将沈七沉重的身体半拖半扛地拽了起来!
“走!”钱多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背着冰封的苏映雪,架着重伤濒死的沈七,如同负着两座沉重的大山,一步一步,艰难无比地、踉踉跄跄地朝着淬毒坊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漆黑出口挪去。
每走一步,沈七心口的贯穿伤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右眼更是如同被烧红的铁钎反复搅动。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昏厥过去,布满血丝的左眼死死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左手中,那片被布帕包裹的枯莲之瓣紧贴着心口,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的生机暖流,支撑着他最后的神智。
身后,淬毒坊深处那口巨大的铁釜,在昏黄的油灯映照下,如同沉默的墓碑。釜壁上暗红色的污渍,仿佛无数亡魂无声的注视。
钱多多架着沈七,背着苏映雪,沉重的脚步在污秽的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终于挪到了拱形的出口边缘。外面,是赤阳州被地火熏烤过的、带着硫磺味的沉沉黑夜。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这毒瓮的刹那——
嗖!嗖!嗖!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出口两侧堆积如山的废弃矿石堆后暴射而出!目标,直指被钱多多架着、毫无防备的沈七后心!还有两道,刁钻地射向钱多多背着的苏映雪冰雕!
暗器!淬毒的暗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致命的獠牙终于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