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完,可食堂里突然静得能听见苍蝇飞。
秦大爷缩了缩脖子,把扒着门框的手收了回去。
日头爬到房梁上时,卫生所的人带着仪器来了。
许砚秋站在厨房门口,看他们把那袋黄豆装进密封袋。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系统界面——黄豆的霉变数据还在眼前晃。
"秋子?"傻柱凑过来,声音哑得像砂纸,"你说......真不是咱们的错?"
许砚秋望着师父发红的眼尾,突然笑了:"师父您记不记得?
七岁那年您教我挑黄豆,说'好豆子得是圆的,捏着硬实,咬开是白芯'。"他指了指被收走的黄豆,"昨儿那袋豆子,我捏着就软乎。"
傻柱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刚要说话,就见孙医生举着个玻璃管从里屋出来:"初步检测,黄豆有黄曲霉毒素......"
许砚秋没再听下去。
他盯着窗外摇晃的葡萄藤,系统界面上"关键线索:霉变黄豆"几个字正闪着金光。
风掀起门帘,吹得灶台上的菜谱哗哗响,其中一页正好停在"豆类处理要诀"那章——他想起昨儿赵婶挪黄豆时嘟囔的"搁久了",想起月光下裂开的豆缝。
有些事,该弄清楚了。
卫生所的铝制托盘在孙医生手里叮当作响,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对着登记本皱起眉:"怪了,中毒的八个人里,七个都点了昨儿的红烧茄子。"
许砚秋正蹲在灶台边翻找剩菜,闻言手指一滞——他刚用"厨师之眼"扫过半盘油焖茄子,新鲜度显示89%,没问题;可那盘红烧茄子的剩汁里,却浮着若有似无的紫黑色光斑。
"师父,昨儿的茄子是哪批进的?"他转身时撞翻了油壶,琥珀色的菜籽油在水泥地上洇开个圆。
傻柱正蹲在墙角搓洗被吐脏的桌布,指节泡得发白:"就赵主任说的那批'急单',早上七点送来的。
我还说等验收单呢,他非说'职工等不及',让先下锅。"
许砚秋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食材特征,建议比对采购记录】,淡蓝色的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流淌,最后定格在"红烧茄子"三个字上。
"孙医生,能把中毒职工的点餐记录给我看看吗?"他扯下围裙擦手,指尖在裤缝上蹭出两道灰印子,"我盯着师父炒菜呢,油焖茄子和红烧茄子用的是同一批主料,怎么就红烧的出事?"
孙医生递过登记本时,铅笔尖在"红烧茄子"栏划了道深痕:"你看,王婶、老马、小周......这几个都跟车间调度室走得近。"他压低声音,"上回分中秋月饼,调度室多领了两盒,老马在院里骂了三天。"
许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冲进监控室时,傻柱拎着半瓶二锅头追在后面:"秋子你慢点儿!
那破监控画质比我老花镜还模糊......"
监控室的铁皮柜上落着层灰,许砚秋用袖子抹出块干净地,按下播放键。
屏幕里的雪花点跳了三秒,终于显出后厨的模糊画面——凌晨五点四十分,一个穿蓝布工装的身影猫着腰溜进后门,怀里鼓鼓囊囊裹着个灰布袋。
"停!"许砚秋扑到屏幕前,鼻尖几乎贴上满是划痕的玻璃,"看这肩宽,这罗圈腿......"
傻柱凑过来,酒气喷在他后颈:"像老马!
上回他偷我半块酱肉,也是这副缩头乌龟样儿!"
画面里的人快速掀开装茄子的竹筐,从布袋里倒出些深紫色物体——因为角度问题,根本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等那人溜出门,竹筐里的茄子明显多了小半筐。
"操!"许砚秋一拳砸在桌沿,疼得直甩手,"师父你记不记得?
昨儿早上我去挑茄子,你说'这批颜色发乌',我还说'可能品种不一样'......"
傻柱的酒瓶子"当啷"掉在地上,琥珀色的液体在监控室地面蜿蜒:"合着有人往咱们茄子里掺了别的东西!"
"叩叩叩"。
监控室的铁皮门被敲得震天响,赵主任的大肚腩先挤了进来,汗津津的脑门儿蹭在门框上:"小秋啊,我刚跟卫生所的同志商量......"他瞥见屏幕里的画面,喉结滚了两滚,"那啥,要不这事就......"
"就这么算了?"许砚秋转身,后腰抵着发烫的监控主机,"师父的名声,食堂的招牌,就这么算了?"
赵主任的胖手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