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石?!”
“朔州本就缺粮,这岂不是雪上加霜?”
“竟有此事?曹婉儿她…她怎会如此疏忽!”
“恐怕不是疏忽那么简单吧?数目如此巨大…”
质疑、震惊、愤怒的目光瞬间聚焦。韦贵妃和阴妃虽未到场,但她们的党羽立刻开始推波助澜。
李世民脸色骤然阴沉如铁,猛地一拍御案:“混账!军国大事,岂容儿戏!太仓令,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太仓令浑身发抖,仿佛吓破了胆,语无伦次:
“陛下…陛下恕罪!老臣…老臣也是刚刚得知!入库时明明…明明清点无误…定是…定是曹婉儿那边调度催促太急,下面的人为了完成任务,以次充好…或者…或者沿途监管不力…老臣失察…罪该万死啊陛下!”
他巧妙地将责任引向“调度催促太急”和“下面的人”,暗指曹婉儿是源头。
许敬宗立刻接口,痛心疾首:
“陛下!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为的是保家卫国!后方竟有人为一己之私,罔顾将士性命,以霉烂砂石充作军粮!此等行径,天理难容!不仅寒了前线将士的心,更可能动摇我大唐根基!臣恳请陛下,严查此案,严惩首恶曹婉儿!以儆效尤,以安军心民心!”
他直接给曹婉儿扣上了“为一己之私”的帽子。
“请陛下严惩曹婉儿!”
“必须彻查!给朔州军民一个交代!”
许敬宗一党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声势逼人。
房玄龄眉头紧锁,出列道:
“陛下!此事蹊跷!曹婉儿姑娘夙兴夜寐,一心为公,人所共见。
军粮调拨环节众多,仅凭朔州一面之词和太仓令一面之词便断定是曹婉儿之过,恐有失偏颇!臣请陛下下旨,彻查所有环节,包括太仓入库记录、沿途押运详情,再做定论!”他敏锐地感觉到阴谋的味道。
“房相此言差矣!”许敬宗立刻反驳,“军情如火!朔州军民怨气冲天,随时可能生变!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曹婉儿身为总揽之人,难辞其咎!若不立即处置以平息众怒,一旦朔州有失,后果不堪设想!难道要等到承烨殿下在前线因粮草不继而兵败的消息传来吗?”
他言辞犀利,句句诛心,更是恶毒地牵扯到了承烨的安危。
李世民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痛哭流涕的太仓令,又看向言辞凿凿、仿佛一心为国的许敬宗,最后落在极力为曹婉儿辩解的房玄龄身上。
他沉默着,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曹婉儿…这个名字此刻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他相信承烨的眼光,也看到了她这些日子的付出,但眼前这触目惊心的指控,牵扯到朔州数十万军民的生死和北疆战局…他必须做出决断。
“传曹婉儿!”李世民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很快,曹婉儿被内侍带到了肃杀的两仪殿。
她显然已经听闻了消息,脸色有些苍白,但腰背挺得笔直,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一丝慌乱。
她穿着素净的宫装,发髻一丝不苟,对着御座盈盈下拜:
“臣妾曹婉儿,参见陛下。”
“曹婉儿!”李世民的声音如同寒冰,“朔州军粮以霉变砂石充数,险些激起兵变!此事由你总揽,你有何话说?!”
帝王之怒,如同雷霆,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曹婉儿身上,有怜悯,有怀疑,更有许敬宗等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恶毒。
曹婉儿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李世民,声音清晰而平静:
“陛下明鉴。婉儿自奉旨协理后勤以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有负陛下信任,有负前线将士期望。粮秣调拨,每一道流程皆有据可查,皆经相关衙署复核确认。陇右道十万石军粮,分三批入京,前两批七万石已顺利运抵朔州,并无差池。最后一批三万石,于前日午时前全部入库太仓,入库记录、押运文书、交接单据一应俱全,当时太仓令及多位官员、内侍监张德均在场勘验,确认无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仓令和一脸“正气凛然”的许敬宗,继续说道:
“此批粮草,自离陇右至入太仓,沿途皆有州府驿站签章记录行程,并无异常延误或损耗报告。婉儿请问太仓令大人,三万石军粮,是在太仓之内由良转劣,还是在出太仓运往朔州的途中被人偷梁换柱?亦或是…朔州开仓之时,才突然‘发现’问题?”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逻辑清晰,毫不怯场。
太仓令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这…这…老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