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认识那个金丝眼镜程。+咸/鱼.看_书, !免¨费`越?黩*
三天前,他陪小姨去海川大酒店,宴请市外贸厅副厅长许建国。金丝眼镜也在场,整个吃饭过程,他滴酒不沾,也很少说话,显得很严肃。听小姨说,金丝眼镜叫程立明,是海川市海关缉私处新任处长。
”何老板,这批教学挂图要送东南民族学院?”程立明从守车跳下,藏蓝制服上的铜扣在雾中泛着青光。他左手捏着货运单,右手食指正点在”教学器材”的备注栏,指甲修剪得如同手术刀。
陈志强拖着瘸腿蹭过来,朝何山比划了个割喉的手势。
何山这才注意到,原本收买的装卸工全换成了生面孔,那些人正用帆布手套擦拭月台上的水渍——可今晨根本没有下雨。
何山吓得一个激灵,忙摸出镀银烟盒,一边敬烟,一边堆着笑:”程处长辛苦,咱们海关的同志就是认真负责,怪不得贺站长说要给您请功。”
程立明突然抓住何山递烟的手腕,神秘兮兮地说:”何同志这块表走得准吗?听说瑞士表最怕受磁,特别是……接触到某些精密电子元件的时候。”
”程处长说笑了。”何山腕部肌肉突然松弛,梅花表的钢带自然垂落,表盘在程立明眼前晃出蓝光,”要说精密元件,您这录音机才是怕磁的吧?”
程立明瞳孔骤缩,他藏在制服内袋的索尼微型录音机正在运转,磁头转动声几不可闻,却被何山点破。¢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月台广播突然炸响:”k128次列车即将发车,请工作人员清场!”
蒸汽喷涌的刹那,何山反手扣住程立明虎口,浪琴表盒滑入对方袖管,表盒夹层里躺着一对翡翠镯子。这样一对翡翠镯子,在友谊商场售价五千。
程立明的手指微颤,袖管里的翡翠正抵着尺神经。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海川大酒店,何山那个穿真丝旗袍的小姨,像条吐着芯子的美女蛇,缠着许副厅长。
”何同志。”程立明推了推金丝眼镜,突然提高声调,”三号、七号、九号货箱,开箱检查。”
何山也不阻止,只拿出那张贺秃子签发的通行戳,递了过去。
”天河编组场的章?”程立明举着通行证,对着晨光,辨认了一下,”何同志,你有通行戳,早拿出来啊。”
”程处,编组场来电!”守车上的稽查员突然探出头,大声喊着。
程立明扶正眼镜,转身去办公室,接电话去了。
在金钱面前,最硬的汉子也是怂货!
看着程立明远去的背影,何山轻蔑地笑了笑。
蒸汽机车突然拉响汽笛,陈志强趁机将最后三箱货甩上平板车,瘸腿在湿漉漉的月台上拖出蜿蜒血痕。~优′品¨晓?税_惘` \已^发\布¨嶵?欣~漳\截`
三天后,西宁解放商场顶层的经理室里,铜火盆燃着牦牛粪,噼啪作响。
何山解开呢子大衣的第二颗铜扣,高原特有的铁锈味混着酥油膻气直往鼻腔里钻。他腕间的浪琴表在玻璃柜上磕出细响,表带下透着一圈未消的淤青。
铜火盆里的牦牛粪炸开一粒火星,正落在何山推开的样本册封面上。
多吉次仁的银刀鞘第三次叩击玻璃柜台时,刀鞘末端镶着的绿松石突然崩落,骨碌碌滚到陈志强瘸腿边的血渍里。
陈志强急忙捡起来,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举到多吉次仁面前。
对这个举动,多吉次仁还是很满意,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陈志强坐。
”多吉经理,300台日本三洋收录机,商场售价420元一台,我让利20个点,只要336元。”何山用钢笔尖戳了戳订货簿上浸透油墨的数字,”磁头寿命两千小时,日本原装皮带传动。”
多吉次仁的藏银戒指刮过玻璃柜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我要的是能录十二小时的型号。”
他突然扯开氆氇袍的镶边,掏出一盒tdk磁带摔在柜台上,”上个月从喀什过来的印度商人,给我捎的《》说唱只剩半截。”
何山解开呢子大衣第三颗铜扣,从内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电路图:”这个你放心,加装香港改装的卷带轮,绝对超过十二小时。”
图纸右下角盖着模糊的蓝色印章,隐约能辨出”九龙电子厂”的字样。
”何同志。”多吉次仁的银刀突然横在电路图上,刀刃映出何山瞳孔的收缩,”你没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