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试衣帘拉开时，王梦兰不禁眼前一亮——健美裤完美地勾勒出姑娘修长的腿部线条，藏青色衬得她皮肤白皙，整个人都焕发出青春活力。+l/a+n\l_a¨n^w\e¨n+x!u^e^.\c¨o~m￠

“太好看了！”王梦兰由衷地赞叹，“这裤子就像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姑娘在镜前转来转去，脸颊泛着红晕：“我……我在《大众电影》上看到张瑜穿这种裤子，一直想买……多少钱？”

“15元。”王梦兰说完，紧张地观察着姑娘的反应。

姑娘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她低头摸着裤子面料：“能能不能便宜点？我妈没给我这么多钱？”

看样子，她还是学生，不是自己挣钱。

王梦兰心里一软，准备少一块钱。

“芳芳！你果然在这儿！”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看到穿着健美裤的姑娘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快脱下来！像什么样子！”

“妈！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大城市都穿这个……”叫芳儿的姑娘急得直跺脚。

“什么开放不开放！你还在读书，穿这么紧的裤子出门，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刘家？赶紧换下来！”妇女不由分说，拽着女儿往试衣间走。

王梦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装裤子的塑料袋，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她看着刘芳不情不愿地换回原来的裤子，眼圈红红的。/r+u\w!e+n￠.·n+e,t′

“对不起啊，同志。”中年妇女临走前对王梦兰说，“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她拉着女儿快步离开。

王梦兰有些落寞，慢慢地把那条健美裤重新挂好，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窗外，女孩被母亲拉着走远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街角。

“梦兰，今天是怎么回事，连问的人都没有？”范秋生有些担心。

王梦兰没有说话，坐回柜台后的木凳上，呆呆地看着铁皮饼干盒，里面的三十八元钱突然显得那么刺眼。

就是这个女人，搞什么互帮互助，害我生意不好！王梦兰恨恨地想着，要范秋生取下剩下的中山装，去换回自己的健美裤。

就在这时，有顾客来了。

王梦兰抬头，发现是刚才那个女孩，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军绿色挎包。

“同志，”女孩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那条藏青色健美裤，我要了。”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攒的零花钱，正好15元。”

王梦兰惊讶地看着她：“你妈妈……”

“我跟我妈说去上厕所，”女孩调皮地眨眨眼，“其实我是跑回来的。这裤子我太喜欢了，就算暂时不能穿出去，我也要买下来！”

王梦兰噗嗤一笑，取下裤子，仔细地包好：“我给你打个折吧，13元就行。+q′s￠b^x\s?.?c,o\m¨”

“真的？”女孩惊喜地瞪大眼睛，“那……那太谢谢您了！”

看着女孩欢天喜地地抱着裤子离开的背影，王梦兰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渐渐地，来询问的顾客越来越多。夫妻两个唱着双簧，兜售着自己的健美裤，间或也能卖出一条。

忽地，商场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范秋生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者带着三个穿制服的人径直朝他们的柜台走来。

“那是……工商局的？”范秋生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王梦兰也注意到了，紧张地说：“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可是，没等他俩多想，老者已经站在了柜台前，指着王梦兰，对身后的人说：“就是她，刚才卖给我中山装的女同志。”

王梦兰、范秋生这才想起，这个老者就是刚才买中山装的老者。

“同志，请出示你们的营业执照。”为首的工商局工作人员严肃地说，他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张卫国”三个字。

范秋生急忙从柜台下找出证件，紧张地递给张卫国。

张卫国仔细检查后，亮出一件中山装，说：“这件中山装，是你们卖给这位老伯的吗？”

“是的，是的。”范秋生支吾着，“但是，但是……”他想说，这件中山装，不是他进的货，而是别人进的货。

“没有但是。”张卫国打断他的话，“这位老同志的儿子就是我们局的干部，发现这件中山装是假冒伪劣产品。你们从哪里进的货？”

柜台前已经为了不少看热闹的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