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到了她的手指上。
她舔着黏糊糊的手指,看安许蹲在青石板上用粉笔头画歪歪扭扭的房子。
“落黎,你看我画的新房!”他突然把粉笔往地上一丢,指着石板上歪七扭八的方块,
“这边是客厅,这边是厨房,楼上还有个小阳台,能种你喜欢的向日葵。”
落黎凑过去,鼻尖蹭到他沾着草屑的头发:“谁要跟你住一起啊,你上次还把我的弹珠藏到狗窝里。”
安许猛地转过身,膝盖上的泥巴蹭到落黎的花裙子上。
他却没在意,眼睛亮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玻璃球,从裤兜里掏出个用槐树叶编的环,小心翼翼套在落黎无名指上:
“那你当我新娘嘛,当新娘就不用自己找弹珠了,我天天给你买新的。”
树叶环有点小,勒得她手指有点痒。
落黎“呸”了一声,想把叶子甩掉,却被安许攥住手腕。
他蹲在地上,仰着晒得通红的脸,认真得连额角的汗珠都忘了擦:
“我妈说,新娘就是要住在一起吃晚饭的人。你看,我今天偷糖糕都分给你了,以后我每天都分你一半。”
远处传来安许妈妈喊他回家吃饭的声音,他却像没听见似的,抓着落黎的手往青石板上按:“你按个手印,以后就是我的新娘了。”
落黎的指尖被他按进温热的泥土里,留下个小小的印子,旁边是安许歪歪扭扭的名字。
后来那个夏天,落黎总偷偷摸自己无名指。
有次安许爬树掏鸟窝摔下来,额头出个血口子,她吓得把奶奶给的薄荷糖全塞给他,却嘴硬地说:“还想让我当你新娘,自己先摔坏了怎么行。”
安许含着糖,血滴顺着脸颊往下滴,却笑得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
“那你说话算话,等我长出新牙来,就娶你当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