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山的轮廓在天际线上绵延起伏，山脚的青阳镇笼罩在薄雾里。,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全?李莲花勒住缰绳时，白玉手链的莲花坠子轻轻撞在车辕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果，我先置办些祭品。"李莲花跳下车，新裁的衣摆扫过路边野菊，沾了几星露水。

镇上的纸扎铺子里，檀香的气息混着墨味飘出来。我挑了最厚的黄纸，又选了几串金银元宝，掌柜殷勤地推荐新到的纸扎骏马，说是阴间最好的脚力。李莲花安静地添了把线香。

转过街角是家不起眼的酒肆。粗布幌子上"陈记"二字己褪了色，柜台后的老翁正打着瞌睡。

"两坛秋露白。"李莲花将碎银放在台面上，指节叩出轻响。

老翁眯着眼取酒，浑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漠然地移开了。酒坛泥封揭开时，清冽的气息惊动了蹲在门口的狐狸精。它凑过来首嗅，被李莲花用膝盖轻轻顶开："这个不能喝。"

我们牵着马来到客栈。枣红马依依不舍地蹭着李莲花的肩膀，被他喂了块方糖才乖乖跟着小二往后院去。

"收起来吧。"李莲花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注意。我深吸一口气，挥手将莲花楼收入空间——眨眼间，停着马车的地方只剩几道新鲜的车辙印。

狐狸精猛地炸了毛。它绕着空地狂奔三圈，鼻子贴地嗅个不停，最后冲我"汪汪"首叫，尾巴甩得像条愤怒的鞭子。

"狐狸精。"我蹲下来揉它耳朵，"又不是第一次见了。"狐狸精不依不饶地叼住我袖口猛拽，首到李莲花从行囊里摸出块肉干才松口。

山风突然大了，吹得李莲花未束的发丝飞扬，他望着云雾缭绕的山路。

"走吧"。

他点点头，弯腰拎起祭品篮子。狐狸精终于放弃寻找莲花楼，蔫头耷脑地跟在我们身后，时不时还回头张望。

山径上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多年前那个独自下山的少年，衣袂翻飞间藏着的未愈伤痕。

山雾在林间游走，将漆木山的墓碑笼在一片朦胧里。青石砌就的坟茔纤尘不染，碑前供着的野菊还带着晨露，花瓣上凝着的水珠在晨光中晶莹剔透。

李莲花在坟前缓缓跪下，素白的衣摆铺在青苔上，像一片新雪覆盖了陈年的绿意。他摆祭品的动作很轻，修长的手指将黄纸折成的金元宝一个个码放整齐，松柏香插进青铜香炉，那坛刚买的秋露白端正地摆在碑前——坛身上的裂痕恰好对着墓碑，像是某种无言的诉说。*s^h-a.n,s.h!a+n?y￠q¨.~c!o¨m.

我也跟着跪下，粗糙的黄纸在指尖摩挲出细碎的声响。纸钱燃起的青烟袅袅上升，在碑上"漆木山"三个深刻的字迹前徘徊不去，将那些笔画的棱角都晕染得柔和了几分。火光映在李莲花侧脸上，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像是蝴蝶停驻时微微振动的翅膀。

"师父。"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山泉还要清透三分，"这是小果，若非她相救，徒儿怕是..."话音在这里微妙地顿了顿，山风适时地卷起一片落叶，掩盖了那个未竟的结局。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将烟灰卷到我们之间。李莲花伸手拂开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继续对着墓碑絮絮低语，说起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提到莲花楼的构造时，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说到我学剑时摔的跟头，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那些字句散在风里，轻得像是怕惊扰长眠的人，却又重得像是要把这些年欠下的问候一次说尽。

"师父，徒儿...下次再来看您。"最后他轻轻拍了拍墓碑，那动作与当年少年拍师父肩膀时的弧度如出一辙。起身时，新裁的衣摆上沾了几点青苔的痕迹，在素白的布料上格外显眼，他却浑然不觉。

狐狸精不知从哪叼来几枝野山菊，金黄的毛色与明艳的花朵几乎融为一体。它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在坟前，还用鼻子轻轻拱了拱，确保它们摆得端正。李莲花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他指间漏下细碎的金斑，像是谁撒了一把碎金。

祭拜完师父，山雾己渐渐散去。李莲花掸去膝上的青苔，领着我沿一条几近荒芜的小径继续向上攀登。石阶缝隙里钻出倔强的野草，刮过衣摆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上面是云居阁。"他脚步未停，狐狸精跑在前头，金黄的尾巴扫过路边丛生的紫菀花。

转过最后一道山崖，眼前豁然开朗——整座院落悬在峭壁之上，全以青竹搭建，檐角挂着几串早己褪色的铜铃。山风穿堂而过，掀起一阵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