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点碳渣都没有,更别说让这间寝殿暖和起来。
“凰羽?”,他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深深的呼吸声从床上传来,听着睡得很熟,封淇奥压着脾气,悄悄走进去,打开窗户看清了屋里面的情况。
长明灯只剩下一小截,像一个孱弱的小豆芽,在灯柱里歪着头。
这是帝后寝殿不可缺少的灯,没日没夜的亮着,象征着长命百岁。他寝殿里的那只从来都是一根手指头那么长,他甚至以为长明灯是不会烧尽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短这么短的长明灯,短的只剩下灯油。
劣质驱霉香料的气息若有若无,让他闻着很不好受。
以前的凰羽是不屑于燃烧这种香料的,她的身上总是清清冷冷的松木香,高贵矜持。
“凰羽?”,他走到床边,撩开层层叠叠的床帘,又小声喊了一下。他闻见了很重的血腥味,血腥味被冷气压制,越靠近床边越清楚。刚才小宁子给他说了凰羽最近身子不适,不能服侍他。所以他闻见血腥味的时候并没有紧张。
凰羽蜷缩在床的一角,厚重的被子裹了全身,在清瘦的小脸下掖的死紧,只漏出一个黑色的小脑袋,黑色的发丝覆盖了半张脸,露出挺翘的小鼻尖,鼻尖被冻的通红。
她睡得很沉很香,封淇奥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凰羽,醒醒,醒过来”,封淇奥捏了捏她冰凉的鼻尖,晃了晃她的肩膀,没有反应。像她这样浅眠的人,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死?
封淇奥碰了碰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没有发烧,但凉的让人心惊。
“来人!快来人!”,封淇奥大喊。
话声刚落,外面一大群太监宫女连忙跪在寝殿门口,小宁子战战兢兢的走进来,看到寝殿的时候也被惊了一跳。
一向镇定的皇上双眼发红,怀抱着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女子,似一只即将暴怒的野兽,撕咬一切。
“太医,快去叫太医!”,小宁子马上反应过来,拉过旁边的人急忙喊道。
“皇上……这……”,小宁子哆嗦着腿脚走过来,没发觉脚边的东西,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噼里啪啦一顿,转悠转悠停止了声响。
封淇奥猛的转过头,死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的那条腿砍下来。
小宁子连忙站住,大气不敢出。
“滚出去!”
“是,是”
刚才还让喊人来呢。
小宁子一缩,把脚边的东西拾起来扶正,是一个缺了一个口的碗,碗里面是浑浊的汤水,被冻成了一个冰疙瘩,结结实实的扣在碗里,刚才那一阵闷响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封淇奥看见碗里面是什么,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那还什么?!”,封淇奥压着嗓子,憋着怒气问道。
“回皇上,这……这好像是米粥……”
说米粥都有点寒颤人,这里面哪有米啊,冻成一个冰块的全是水,就连他做最低等的太监的时候都没有喝过这样的汤。
余光看见了一个不算白的东西,像石头似的,小宁子动了动眼睛看过去,又看看封淇奥,大着胆子拿起来,用手指甲扣了一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是馒头的馊味。
这还是皇后该吃的东西吗?
小宁子这下什么都不敢说了,他也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这么生气,如果是他,也得这么生气。
宫里的人眼都瞎了吗?捧高踩低能用到皇上心尖上的人吗?皇上心里真正的人是谁这么简单的事他们都看不出来吗?
人家一家子夫妻俩闹矛盾,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到头来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这群人的人眼都瞎了,真的瞎了!
身上那道狠戾的眼神撤了下去,小宁子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怀里的人无意识的痛吟一声,声音断掉的那一秒,封淇奥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同时被劈成了两半,凰羽痛极低喘的声音不断绕在耳边,狠狠撕扯他的理智。
他的手都在颤,焦躁的捂住额头,手指抓紧了头发。她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上次见还是高傲漂亮的样子,现在脸色惨白,几乎瘦得脱相,眼窝深深的陷下去。
封淇奥的手都快被自己掐烂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竟然遭受这种罪。他说不能给荤腥,那群狗东西就什么都不给,硬生生把人饿成这样!
封淇奥掀开凰羽身上厚重的三层被子,掀到最后一层的时候看到了褐色的血迹,浸湿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被子下面是冻得发颤的身上。
他裹着这一层被子,再把身上的大鳌披在凰羽身上,抱着她就冲了出去。
“都滚来养心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