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她能因此少一些愧疚感。
完全真实的答案,是:她之前一直在等靳好决定是否去省台,但现在,她宁愿先做那个早一步逃离的恶人。共同进退这种决定只会是奢望,若她没有先做决定,那靳好很可能会因为顾及她们的关系,而拒绝这次回省台的机会。但,她自诩周全的计划,却漏掉了靳好是位出色的记者。不论工作场合在哪里,都有能力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敢和同一人结两次婚,怎么可能会完全对她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呢。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这是在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当然记者这项工作带来的能力不止这一点,还可以不露声色地装傻到底:“那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去找你,拜访阿姨。”太多的信息被靳好有意省略了,以什么身份去拜访?找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以及,最重要的:在她走之前她们要不要去换成离婚证?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要被女人发现,自己正在尽力控制的眼泪。还好薛柚沄只是点点头,挪开目光,说了今晚的第二个:“好。”——陌生的枕头给了靳好在午夜更多思考的时间,身旁人规律的呼吸不断撩拨着她想不通的疑问: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这么在意和她分别?想了片刻,她深觉这事其实不必有答案。爱情怎么会像选择题那样有标准回答,如果一定要有,也许会从每一晚躺在一张床上,玩那些谁先睡着的无聊游戏中看到端倪吧。不论是从哪个瞬间,她都必须得承认,听到薛柚沄出国的消息时,自己很想吻她。在酒精的作用下,这种愿望愈盛。那不如,就这么做吧。酒店的窗帘质量过好,她甚至很难辨别薛柚沄面朝哪个方向。胡乱寻找的下场,就是被女人抓住了手腕。“靳小姐,请你不要忘记遵守协议内容。”顶灯被打开了,手掌所在的位置和它主人玩味的笑容令她瞬间清醒。她这是在做什么?除了以前在出租屋的周末,和那次帮忙洗头,她都多久没看过某些场面了?更不要说,像现在这么直接。“我想毁约了,薛老师准备问我要多少赔偿款?”离婚两个字就像深秋将掉未掉的落叶,悬在不远处的树上,渐凉的北风不断鼓励她:有些事再不做,很可能就要失去合法关系的保护了。“我这个人比较贪得无厌,就看靳小姐愿意付出多少了。”靳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谁会在这种时候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啊。无奈这人用了些蛮力,仍在紧紧地握着她有更多想法的手腕。“那得看薛老师想要什么了。”到了这种没必要再装的时候,靳好的胆量像是经过了一个月过山车集训,首次在领证后对着女人解开了睡衣的第一枚纽扣。反正,临出门前,这人整理好的行李她是检查过的,不可能有什么能够让她明天昏睡一整天的某种物品。趁着薛柚沄这会儿还是容易被控制的卧姿,得先让她放松警惕,才好继续下一步的想法。可在一起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学会该在什么时候对这人做出防备。左手的指尖甚至还没有探到第二枚纽扣,被女人抓着的右臂就受到了一股反力。仅一刹,就又躺在了那只哪里都不好的枕头上。“靳小姐,既然说过了是赔偿金,那,理应当是我来决定赔偿类别吧?”右手还没逃离女人的掌控,仅一瞬间又变成了劣势的位置,靳好的理智总算办了一件今晚最正确的事:让第一枚纽扣归位。“我刚才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就当我是在酒后发疯。咱们都是每天要在社会上露面的人,尤其是你这种最受学生敬爱的老师,怎么能做言而无信的事呢?”习惯都是靠长期同床共寝的经验累积而成的,靳好一本正经毫不畏惧的表情在薛柚沄看来,是比一层纸巾更薄的防御系统。见她只笑没别的反应,靳好看准了时机一跃而起,和女人保持了相同的姿势。在女人有新的动作之前,挡住了她更多想说的话。说来可笑,哪怕在一起结了两次婚,可像这样专情的拥吻在她们之间并不常见。没有人说过试图用力又退缩的原因,但连紧密相碰的发丝都会知晓,她们都想在彼此的未来预先留下痕迹。缺氧的那几秒中,靳好模模糊糊想到了今晚那句还没对女人说的话:不回头看的前提,是因为确认了所爱之人一定会在前方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