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几天后,机场。′j_c·w~x.c,.!c+o-m.被迫接受人生安排的靳好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倒不是因为她和薛柚沄需要全程挽手假笑做戏给跟拍的旅行社,毕竟这些事她也做过不止一回了。唯一的不习惯,是源于女人反常的态度。从上飞机后离开镜头开始,这人就一直对自己冷着脸。她本想借吃饭时趁机缓和气氛,谁料对方始终戴着眼罩不知真睡假睡,她又怕半途打搅会让她生气,只好在一旁装模作样地看电影。为了防止错过她醒来,哪怕困到头晕也没有按下暂停。又一部电影播完了,后续字幕持续滚动,靳好没有支撑物的精神就快陷入昏沉。差一点就要睡着时,耳机里的片尾曲戛然而止。意识被倦意吞没的前一刻,她想到了被带回现实的原因——身边这位应当结束假睡了。她本该做出反应的,可是这会儿,她逐渐倾向女人那边的自然动作很容易会被当成是在做戏,为了不再招来反感,她只能继续把戏演完。可惜,身旁坐着的,不是看到她昏睡帮忙按下影片暂停键的善良路人,是当了她两次妻子的枕边人。连对她的呼吸频率都格外熟悉的女人,怎会感受不到她倒向自己时不自然的停顿。.5/2¢0-s,s¢w..¢c`o/m·哪怕仅有半秒。薛柚沄没有急着拆穿,等没有衣物包围的脖颈被靳好新生出不久的几根发尾刺抚过,才稍稍一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似乎又到了发餐时间,机舱内徐徐亮起的灯光灼在靳好轻微嗡动的眼皮上。空姐的播报开始之前,这股亮光被温和的丝面覆盖。黑暗中,她闻到了一种来自薛柚沄不完全所有物的味道——那个眼罩。这样形容私人物品难免有些不准确,毕竟她也从未戴过这物,它从使用到归属都完整地属于薛柚沄。不过也许是随意动作,从领证后,女人常会把它放在两人枕头之间的空余处。这个位置有些特别,客观来讲不属于她们任何一方,但时间一久,经常在这片公共区域过夜的眼罩,就会吸纳属于她们各自的气息。薛柚沄每周末都会将它洗净,却不怎么戴,又总会放还在那处,任它沾染两人洗发水的余香。靳好平日里对这东西不怎么在意,她巴不得时刻都离这人的所有物远一点,但此刻,当丝面剥夺光源那刹,她突然有了一种被侵夺的酸涩。·y_u+e\d!u`y.e..+c?o.m/理智不断提醒她这是在几万米的高空,但心绪却被这方纠缠在一起的馥郁清香牢牢攥紧,肆意沉溺在薛柚沄衣衫孔隙下藏匿的微薄热意中。恍恍惚惚,她想到了和对方那个还不存在的家。这是之前占据周末的出租屋和现在的房间都不会有的踏实感。以前每次进出出租屋时她都怕被人看到,如今却又怕没人知道她与女人成双入对。不像此时,周围都是匆忙的陌路人,没有人会在意她们的关系。连她自己,也无须在意。几年前入睡格外困难的那段时间,她曾买过不少助眠香薰,但每次都会被不合适的香味搅得愈加清醒,她总以为是对那些东西过敏,不可能再找得到合适的味道辅助入睡。时至今日,杂糅着薛柚沄大衣领口与眼罩的余香,不断冲击着嗅觉与时有时无的思考力。她难以分辨,让她进入深度睡眠的芬香是属于自己还是女人,只在再次清醒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再勇敢一点,或许和薛柚沄这样继续下去也不错。“睡得好吗?” 黑暗是被女人解除的,混沌的思潮也是被染在耳廓温热的低语打断的。机舱内已归于安静,多数人进入了睡眠状态,仅有零星几簇亮光。靳好拉下被薛柚沄拽上去一半的眼罩,轻声怨道:“小气...”这眼罩质量真不错,女人若是想抢过去,她多加点钱也要争回来。还没多想,被一声淡笑惊唤回了记忆——这人登机后的冷漠呢?理所应当的,自然是该转到她这里来。“饿了吗?我带了零食。”“有果汁,你想喝点吗?”几声关切被靳好刻意隔绝,不是她矫情,而是这些类似的话她都在登机时就问过一次了。尽管女人那时还会回她几个单音字,比她现在继续装睡要好一些。但她生过的气也得如数归还才行。然而问题不再继续,她闷了一阵儿,还是没忍住质问:“薛老师最近没考虑过去见见心理医生吗?”正在处理学校事情的薛柚沄一顿,听出了她的用意,轻笑道:“靳小姐是认为我的情绪不太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