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的幻想又一次没有维持太久。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去检查,就接到了台长的电话。尽管对方说得很是含蓄,但她还是无法接受。就在她昨天拯救那两名女生的时候,省台给台长送去了一个“惊喜”。“小靳啊,我是真没想到,省台的领导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会直接来,昨天晚上原本是你的班,来检查的领导看到你不在,又听说了你是有采访任务,就提出先让小汪像之前那样,继续接替你完成全部的工作,把你换去做一段时间的记者。他们说,希望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优势...”知道她还在医院,台长自动摒除了省台对她频繁请假的不满,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了不少。挂断电话后好一会儿,靳好还靠在窗边没有移开。她不由庆幸,还好薛柚沄回去上课了。要让她看到自己又在流泪,一定没什么好话。复杂的悲伤也没有存续太久,不一会儿查房的护士来催她去做检查了,靳好拿好薛柚沄给她排好顺序的单据,苦笑了几声。她想不通,怎么命运的轨迹总是这样,想逃避的事绕来绕去又变成了主业,想离婚的人躲来躲去还缠在一起。奔波在各项检查区之间,时间走得极快,她都没空再细想下一步的选择,就到了该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这里等待区的人比她预想中还要多,来就诊的患者多是独行,并且都异常安静,不像其他诊室门前在讨论病情。这样,就令旁边的一对父女的对话格外突出。“都说了你没有问题,非得耽误时间来这里,你是复读的学生!怎么还像没事人一样!”女孩没说话,卫衣帽子掩在她垂缩的额头上,父亲气急败坏的训斥又大了不少:“你就是被复读班的那两个女生带坏了!她们来这里看医生你也要来,被家长说几句还能生病?怎么?你是不是还想学她们走极端啊?我告诉你,这次月考如果分数还没有提高,就马上退学去找工作!不要浪费我的钱!”很快,他的斥责激起了一旁患者的不满,分诊台的护士立即分开两人,把他带到一边进行心理评估。很多人走近安慰那个啜泣的女孩,靳好被挤在人群外,脑海中有很多已知的东西被不停翻转。她穿过走廊的人流,挤到医院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快下课了,薛柚沄扣过桌子上频频亮起的手机,却很难分散频生的心慌。终于,下课铃声饶恕了她的担忧。那边一秒就接起电话,却没留给她关心的时间。“你下课了吗?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我想去看上学期期末考试那天的监控!”薛柚沄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我给你发监控室的位置,我先过去。”正是下课来往换教室的课间,薛柚沄凭着经验找到一条人不多的小路,不多时就赶去了监控室。不怎么熟悉西大的靳好就没那么幸运了,误打误撞成了一群人中唯一的逆行者,还好赶到时,薛柚沄已经托人调出了她所需的监控。在按照监控记录所示,调查过那两名女生考试前后的行动路线后,她们最终确定,这两人大一学年的期末考试基本都用了作弊手段。大学的课程与高中不同,很多课程的分数并非全由最后的考试决定,甚至有一些课程并不存在期末的笔试。也就是说,她们成绩单上记录的高分并不真实。靳好又想起昨天下午,她们承认骗钱是自己和家长共同决定时的场景。她记得,两人先是在心理师的劝说下放下刀具走回安全区域,在接受医生初步检查时,两家的父母瘫倒在她们身旁痛哭流涕,哭诉着家庭破产带来的重压,和对不起她们之类的话。当时靳好在不远处对警方进行简短的采访,没有注意过身后女生们的表情。她只记得是在采访后,刚好听到她们同样哭着陈述自己不该想出这个办法。她一直以为,那就是绝对的真相。直到刚才看到那个父亲暴怒过后痛哭自责自己无能,她才隐隐发觉,不正确的家庭教育从不是只有单纯的一种。有些父母并未使用暴力,但言语中有意无意的刺激还是会让孩子产生不尽的愧疚。就像那两个女生确实有心理问题,也的确不喜欢所学专业,而这些,全都被饱含父母期望的那张虚假的成绩单,和为了讨家长欢心的高考理想院校所掩盖了。承载众望的她们进入了家长喜欢的大学和专业,去看过心理医生,也犯过错选择了作弊。退学重新参加高考是她们的盼望,却被功利且不合格的父母当成了砝码,以作为她们演戏去找复读班赔钱的交易。多年前的往事再度闪现,靳好在心慌之余骤然想起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