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将来有没有得考,元宵若是有意,阿娘就给你延请名师,咱们呐,至少要学问不输男子。”
从那时起,凌霄就一直跟着名师求学了,袁家的财力,便是再有风骨的名师,也都殷勤接纳了这个小娘子。她学起来倒是比旁人轻松,每年跟上师兄们的学业之外,仍有空闲在宝应的花满蹊住一个来月,陪伴阿婆和阿翁。是以她与吴慎的感情非比寻常。张娘子听她提起吴慎,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他啊,若地下有灵,第一个要想的也该是你呢。” 她知道自己欠着吴慎,并不敢常常想起他,只因一旦想起他,竟也大都是幸福的感觉,那便是欠了顾准了。第二日,菡香和他女婿从县里一起过来,捎上凌霄、当归主仆,径往寿州方向去了。菡香如今管着宝应花满蹊里里外外的生意,自家还单开了一个铺子,他女婿便是那铺子的掌柜。这个女婿是她二十来岁时候嫁的,那时她娘家兄弟诊出来没法生育,她姐姐荷香小日子过得不错,她顾念爹、娘,到底妥协嫁了人,只要这人答应她头生的儿子随母姓。这女婿人不错,什么都愿意顾念她,两人也是恩爱非常,所以常同进同出。菡香与凌霄坐在马车里,听凌霄问:“阿姐,金姨身体怎样?我这回来得匆忙,那一日先去了衙前巷,再往她家去时,她却没在家,遗憾没见着。”马车压着了路上的石块,恰颠婆了下,菡香扶着凌霄的头,免她撞伤,过了这阵儿才道:“她啊,好着呢。你往她家里去找,她可不是不在,她头半月才跟着儿子儿媳去了江宁,如今只管看着孙子高乐啦。”过了一会儿又说:“她临行前还说,过阵子去趟扬州找你阿娘,说不定这会儿倒往扬州去了。”凌霄笑道:“那金姨怕要扑空。我出来之前,阿娘和阿爹商量着,她们这回又要出门游历了,先向西再向北,回程的时候还要去寿州看我呢。”顾观月这些年,除了生意发扬光大,成了名副其实的当世第一花商,又各处建善堂、资助书院之外,更多的时间都用来游历了,这回说往西去,最远要到与回鹘交接之处,竟还是故地重游。因凌霄的阿弟袁肃(元素^_^)去年已在左近任职,祖母可由阿弟照顾,顾观月与袁澄这回决定放飞自我,玩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说不得连今年过年都是在西关。菡香听了羡慕不已:“我可没元姨那么大的胆子,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人都敢见。她老人家心也大,家里生意可怎么办?”问也是白问,她心里知道凌霄会怎么答,果然听凌霄说:“这怕什么,静春姨掌个大概,还有白掌柜帮衬,若遇上大事儿就去找姚姨,官面上的事她都能帮着张罗。”白掌柜是顾观月后来生意做大了找的合伙人,是个有成算能管住家的,凡顾观月定的策略,他大差不差都能做到位,是很好的副手。他管花圃和花铺,静春就单管各地供人游玩的花满蹊园林,配合也默契。姚姨,竟然是姚舜华。那一年顾观月与姚舜华一场冲突之后,原是老死不相往来,谁知后来姚父牵扯进一些是非被关进州衙大牢,姚舜华被夫家送回了娘家,倒是顾观月、袁澄陪着岑灵君、斯黎夫妇忙前忙后,给姚父洗刷了罪名。后来姚舜华便与顾观月别别扭扭成了密友,她后来改嫁州扬州通判做续弦,倒反过来常常照顾袁、顾二人了。菡香问那个问题,在意的却不是别的,而是这些年她也曾想着帮顾观月总揽花满蹊园林,不想到底比不过静春在顾观月心中份量,只管了一个宝应花满蹊,心中总有些意难平而已。且不说这些,车行五日就到了寿州。菡香将凌霄主仆送至松山书院门外,便告辞道:“菡姨在这处谈妥明年的生意,过两日就要回转,到时候你安顿下也写了信,我正好捎回去给你阿婆。”凌霄答应着,在山长迎接下进了书院的门。学子们虽不敢明着围观,却颇有些人借故尾随,也有人早知道她被安排在哪里居住,早早等在她必经的路上。看清她的人都有些吃惊,这位名动天下的凌霄散人,浑然不像旁人以为的是位老人家,竟看着那么年轻,书院里年长考过几回州试的师兄们,恐有些比她还大。看着她落后山长半步去了,后面的人止不住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这么年轻,能有多少真学问?”“就怕出名靠的是脸。”“着实想不出能写出《才德浅论》的竟是这样一位娘子。”“只怕名不副实。”……这些私语,凌霄固然听不到,也大致猜得到,这些年她听得何止这些话呢,若都放在心上,她也不是袁大家了。她安顿在书院宿舍中,与当归同住一间,也不觉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