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
陈婆子叫道:“这不行!我们家又没有亏待她,凭什么赔银子!和离也不行,给她休书,休了她!”顾观月冷冷笑道:“的确不算亏待,让一个怀孕的女人天天伺候一家老小,还要忍饥挨饿,这称得上虐待。”她不与陈婆子再啰嗦,问着陈夫子:“若大伙知道,陈家为着一口吃的逼死儿媳,夫子还有脸去教书吗?若咱们闹到官府去,陈大郎还想保住生员的资格继续考试?夫子,您是一家之主,这些都要考虑的。”陈夫子面色苍白,不意顾观月蛇打七寸如此精准。真闹起官司来陈家肯定吃亏,何况今天他们在村里已经名声扫地了,再拖下去实惠也要尽毁。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拖住荷香,这茬过了,打发走姓顾的杀神,还能怎样?他沉吟道:“我们家写个凭证给老大家,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不令他们两口和离,你觉得怎样?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呐。”顾观月看一看荷姐,见她抿着嘴轻轻摇头,不由唇角上扬,这孩子终究不是无药可救。“你家的凭证我是不信的,丈夫与婆婆暗地里的挫磨有成百上千的法子,写也是写不完的。我劝您老人家,这事早了早好。”陈夫子见左右无法,终于死心,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才说到:“五十两太多了,家里一时拿不出来,三十两最多了。”顾观月问荷香:“你自己说。”荷香是第一次跟公公谈判,她看看顾观月,再看看陈夫子,咬了咬唇轻声说:“三十两才够我养身子的,您二老这些年五十一百的家底一定有。”陈夫子还没说话,陈婆子已经说到:“没有!你要这样,我宁肯闹开去。”她转向陈夫子,“逼死我也不同意。”荷香平日最怕她,一见她这样就有些手足无措,犹豫起来。顾观月突然笑道:“我听说您家小娘子刚定了亲,定在县城,你们猜我明天想要认得是哪家,难不难?”袁澄一旁淡定接道:“不难。你想认得,我明日就陪你去。”陈小妹本来在看热闹,离不离的跟她没多大关系,突然听到说她,也不站干岸了,忙说:“这干我什么事?你们忒不讲道理了。”顾观月淡淡地看她一眼,道:“事情或早或晚,总会有人知道真相,我无非是把它提前罢了。”名声这种东西,可以制约荷香,当然也能制约陈小妹。陈婆子不说话了,女儿定了县城卖油的人家,去了就能吃香喝辣的,若真搅黄了得不偿失。加上女儿定亲的银子,她手里倒真有一二百两。陈夫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烟袋锅子递给陈婆子,说:“大郎去写和离书吧。嫁妆和五十两银子,他娘都准备好。”陈大郎不意三言两语自己就丢了个媳妇,虽说对荷香谈不上感情,娶个媳妇也不是容易的事。只是形势所逼,他也不敢触顾观月的霉头,怕她真坏了自己生员资格。左看右看,认清事实,终于拖着脚步去写和离书了。顾观月吩咐时鸣:“把咱家的车驾来,给荷姐儿拉嫁妆。接了和离书,就让荷姐儿住到花满蹊去。”她看了看李二娘,说到:“你是给人当娘的,按说我不该插手。可是给你做女儿太委屈了,她不该受这个。好好的孩子,往后该让她挺直脊梁活着。就让她在我那里住一阵吧。”李二娘眼里泛着水雾,女儿不信自己她心有不甘。一瞬间还想到自己受的委屈,心想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到了这些小娘子就不行了。最后也只觉得,还是因为有钱才有底气。她一贯把事都归到钱上。于是说:“她在你那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接了她,以后她好了歹了,你也不能不管她。”菡香看了这一场,突然道:“元姨,我跟着去吧,我能照顾姐姐。我脸皮厚,也不带包裹不带干粮,我给元姨做活,我什么都能做!”顾观月倒真喜欢菡香这利索性子,斜眼看着李二娘,笑道:“问你娘,我都行。”李二娘索性也不管了,气道:“我能说什么?你们一个两个,自己都有大主意。我知道我平日多疼了你们两个兄弟,那是……算了,说这个没意思。”她男人看这里差不多了,闷闷地说:“该回去了。一天闹的,没干正事。”说着起身出去了。李二娘不及说话,怕他生气,忙不叠地追出去。菡香默默地看着她出了门走远了,半晌说到:“你看我娘……”过一时,陈大郎写完和离书出来,扔给荷香。荷香不认得字,转给顾观月看了一眼,确认无误才收了起来。时鸣已经回家叫了人来,对着半页纸的嫁妆单子,把洗脸架、铜盆、衣柜等物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