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斑的手在空中虚抓两下,突然踉跄着迈出半步——雕花地板上,清晰印下一个歪斜的鞋印。
“我能走了!雨汐你看,没靠拐杖!”顾城像孩子般挥舞手臂,眼角的皱纹里泛着水光。三年了,自从在家族宴会上突发脑梗,他从未想过还能站在这铺着波斯地毯的会客厅里。
顾方天靠在门框上轻笑:“爸,您这步子比我家博美犬学走路还晃荡。”
“你小子!”顾城抄起轮椅靠垫砸过去,却因重心不稳踉跄半步。顾雨汐连忙扶住父亲,却听见他嘟囔着:“等我能跑了,先踹你屁股三圈——谁让你去年把我藏的茅台全换成保健酒!”
方城收拾着针灸箱,唇角扬起淡笑:“老爷子筋骨强健,再配合三副药,月余便能舞剑了。”
“听见没?”顾城瞪向长子,“到时候我每天清晨在你卧室门口打太极,专治你这熬夜的毛病!”
顾方天举手投降:“得,合着我这孝顺儿子当得里外不是人。”他忽然转向方城,语气里多了份认真,“方兄弟,多亏你这半月的针灸,我们顾家上下——”
“大哥!”顾雨汐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作为顾氏集团的首席律师,她最擅长捕捉空气里微妙的变化——父亲看方城的眼神,分明带着三分审视、两分期待,还有五分藏在皱纹里的盘算。
果然,顾城借着女儿的搀扶坐回太师椅,忽然长叹一声:“方小友,你可知王家最近出了件奇事?”
“王家?”方城的手在针灸箱上顿了顿。他想起三日前在便利店遇见的王珊珊,那个曾经的王家千金正蹲在货架前捡临期面包,腕间珍珠手链断了三根线。
“王虎醒了。”顾城捻着佛珠,“听说是个穿道袍的老者救的,那老道在王家祠堂待了整夜,第二日老爷子便能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