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雕花铁门,只剩风衣下摆扬起的弧度,像极了胜者挥别的斗篷。
方东明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后颈忽然泛起凉意。心中不由喊了一句:你可千万别弄出什么岔子!
客厅里的落地钟敲过十二下时,方东明还在波斯地毯上来回踱步。
柳如烟坐在沙发上织毛衣,余光扫着丈夫焦躁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男人连发脾气都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你说他到底行不行?”方东明第五次踢到茶几腿,疼得龇牙,“王家刚把地皮合同送过来,老爷子要是真咽了气,咱们拿什么跟王海交代?还有王家那边,本来就盯着咱们和王家的合作……”
“出息!”柳如烟突然冷笑,竹针重重戳在毛线团上,“刚才还夸儿子是救世主,现在倒怕了?”
她抬眼时,镜片后的眸光像淬了冰,“前天跟我动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瞻前顾后?”
方东明的脸涨成猪肝色:“这能一样吗?王虎要是死了,咱们不光拿不到地皮,还得吃官司!”
“你以为儿子跟你一样?他天生随我,有才华还有魄力!等着瞧吧,小振肯定能带回来更大的惊喜!”
方东明始终不放心,干脆起身去了王家。
柳如烟望着丈夫夺门而出的背影,冷笑一声重新坐下。毛线针在指间再次翻飞,这次织出的纹路不再是规规矩矩的平针,而是朵含苞的红牡丹——给方振织的,自然要好。
王家大门洞开时,王珊珊正扒着门框喘 息,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绣着冰裂纹的帕子已被攥得变了形。
看见方振怀中的药罐,她猛地扑上来,发簪勾住对方风衣线头:“阿文弟弟,爷爷他……他吐的血都是黑的!”
“不用慌张。”方振指尖敲了敲药罐,温热的触感透过陶土传来,“这是好事。血黑为毒,老爷子把毒物都拍出来了。”
他绕过王珊珊时,袖口拂过对方颤抖的肩膀,唇角微扬——只有自己知道,那碗所谓的“五仙汤”里,不过是从方城那偷来的“归魂散”,专破陈年旧血。
病榻前,王虎像具褪色的皮影,苍白的脸上泛着青灰。
“把灯挑亮些。”方振吩咐道,指尖在王虎腕脉上一搭,眼睑却垂着挡住了眸光,做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王海盯着方振从药罐里倒出黑褐色药液,喉结滚动:“这药……”
“王伯父是怀疑我下毒?”方振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前日老爷子还夸我妙手回春,如今却连碗药都信不过?”
“你到底要不要我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