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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记戒尺落下时,方振咬住唇没吭声,但第二下砸在旧伤处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他猛然抬头,看见三姐的手腕翻转角度,正是方城教训他时的专业手法。
“啊!”第三下抽在肩胛骨下方,方振再也忍不住惨叫,“五姐,你——”
“忍着点,”方敏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戒尺却丝毫未减力,“四姐大姐姐都看着呢,别让大家失望。”
“五姐!”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我——”
第四次记戒尺抽在腰椎上方,疼得他蜷缩成团:“爸妈!救救我!”
柳如烟的手帕绞得几乎撕 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敏,够了!他还是个孩子 ——”
“孩子?” 方敏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墙上 “忠孝传家” 的匾额,“方家的孩子,偷拿姐姐的成年礼去还赌债,该打!”
“爸!” 方振抓住桌角,指节泛白,“都是小城哥哥使坏,故意骗我上当,我才损失了那么多钱。”
“住口!” 方敏的戒尺突然加重力道,在他后颈下方留下红痕,“还在狡辩?”
她转向父母,声音陡然温柔,“爸妈,爷爷临终前说过,戒尺不打说谎者,但打糊涂虫。”
柳如烟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想起方振小时候总躲在她裙摆后,如今却因赌债被戒尺抽得皮开肉绽。她冲上前想拉住方敏,却被方东明拦住:“如烟,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爸,妈!” 方振带着哭腔说道:“我是你们的宝贝儿子啊!”
“够了!” 方东明的怒吼震得水晶灯摇晃,却不敢回头看儿子,“家法只论对错,不论缘由!”
戒尺的第十记抽在尾椎骨上方,方振终于崩溃,蜷缩在地毯上抽搐:“五姐!我错了!我不该跟方城打赌,不该动大姐的项链 ——”
方敏的手腕停在半空,戒尺上沾着几根碎发和血渍。她望着弟弟扭曲的面容,忽然想起十年前,方城被诬陷偷表时也是这样的伤口,当时她没有站出来说话。此刻戒尺砸在地面的声响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记住这疼,以后别再犯浑。”
柳如烟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儿子,指尖抚过他后背的血痕:“我的儿啊……”
方东明转身时,看见妻子的眼泪滴在方振后颈。
他的喉结重重滚动,从口袋里摸出云南白药,却又塞回原处 —— 方家的当家人,不能在小辈面前示弱。
方振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后背火辣辣的疼。他听见大姐方欣的嗤笑,听见妈妈的叹息,却不敢抬头看方敏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春水的眸子里,此刻藏着他从未见过的寒意。
“好了,”方敏放下戒尺,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去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