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迟嘉南手里那盏发着盈润红光的灯笼。
不知道走了多久,迟嘉南终于在白茫茫的一片中看到了除了雾气的第二件东西,影影绰绰的像个房子,但目测着比蒋家大宅还要高大。迟嘉南心里发毛,不由得握紧手里的匕首,他们住的宅子是蒋家村最高的屋子,那么现在眼前的是什么呢?灯笼一直保持着半死不活的光亮,刚刚走着的时候迟嘉南一度担忧它会半路熄火。终于,这灯笼在靠近那东西的时候,火焰猛地一摇晃,而后戛然而止——灯灭了。不过迟嘉南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盏灯上,因为他看清了眼前建筑物的全貌——琉璃砖瓦,珠玉窗帘,盈盈灯光闪烁,空气中是淡淡的焚香味。不可思议的——这是一座神殿。宫灯被迟嘉南放在宫殿门口,他咽了咽口水,握紧手里的匕首,擡步向这所未知的神殿走去。越往里面,神殿的高贵与神秘愈发明显。踏入正殿,巨大的乌木神龛坐落在神殿当中,一座巨大的神像被供奉其中。看不出性别的神像穿着白色衣裙,宽大的袍子将祂的身体全部拢在其中,唯一裸露在外的脸庞被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红黑色鬼怪面具。神明的一只眼睛里塞满了还带着露珠的鲜花,另一只眼睛悲悯的垂着,怜爱的看着所有进出这座神殿的人。迟嘉南仰头看着这个漂亮又诡异的神像,忽的一朵花从神像眼球坠落,迟嘉南伸手去去接。花朵轻飘飘的落在迟嘉南掌心,香气馥郁,火红新鲜,是一片玫瑰花瓣。真奇怪,居然会在神像眼睛里放玫瑰花?迟嘉南反手将玫瑰花瓣塞到口袋,握紧刀子想要继续往里走,去找人。“迟嘉南。”男人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迟嘉南猛地转过身,身后喊他名字的男人赫然是已经找了很久的陆扬清。“陆扬清,你怎么——”少年关切的声音戛然而止,接替的是呼哧的抽气声和痛呼。迟嘉南脚步踉跄,无力的跌到在地,一把锋利尖锐的匕首直挺挺的扎在他的胸口,血迹从心口漫延,逐渐濡湿大半件白色外套。眼神慢慢涣散,眼前的陆扬清逐渐变得模糊,身形变化高大挺拔的身影变得花哨低矮,迟嘉南觉得自己眼皮好沉好沉。杀他的不是陆扬清吗?那会是谁呢?迟嘉南脑子越来昏沉,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团被泡在水里有拿出来的湿棉花,眼皮好沉,眼前好黑啊——“迟嘉南!”“迟嘉南——你醒醒——”喊叫声音逐渐变大,不过迟嘉南已经没有力气辨别声音的来源。会是谁呢?……“迦南祭司,迦南祭司?您还好吗?”一个穿着兽皮装全身画满奇怪花纹的男人站在迟嘉南面前,担忧的打量着他的面色:“您还在为祭品的事情忧愁吗?”男人说着脸上浮现出惭愧的表情,垂着头诚恳认错:“祭司大人,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做神明。”迟嘉南现在有些懵,他明明被人一刀捅了心口,没想到再次睁开眼就是一个男人再给他道歉。“祭司大人…您还好吗?”男人见迟嘉南久久不说话,扑腾就跪下了,颤抖着身体,用余光小心翼翼的斜睨迟嘉南的脸色。迟嘉南本来还有些惆怅的心思瞬间被男人吓跑,他赶忙看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确定自己现在在一间屋子,没有其他人后才放心下来。“你起来,仔细说说那个祭品的事情。”迟嘉南神情淡淡的,语气平静而又疏淡。迟嘉南的话仿佛是敕令,男人身上的危机感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他像是怕迟嘉南神奇般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好:“祭司大人,不久就是祭神大典的日子,但我们选择的祭品拒绝成为神明。现在时间太赶了我们找不到第二个人适合做神明的祭品。”“如果今年不能成功祭神,那么厄运一定会降临村子……”男人额头冒着冷汗,眼神恐惧,像是极其害怕什么事情发生一样,艰难的说出最坏的结局:“那么……我们全都必死无疑。”迟嘉南看着男人恐惧的模样,心里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略微沉吟道:“那个祭品为什么又给你说为什么不愿意吗?”“有是有……”男人说话声变小,像是在忌惮什么般睨了迟嘉南一眼,说:“他觉得疼?”迟嘉南皱了皱眉:“疼?”“对。祭品觉得造神的过程太疼了。虽然要拆骨扒皮,但是成为神明庇佑村子是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至上荣耀,他怎么敢觉得疼就不去做的!”男人愤愤道。拆骨扒皮,迟嘉南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尊巨大神像。他想自己应该是进了蒋家村的环境。或许那尊神像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