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大早上,谁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住店呢?
老板娘疑惑擡头,只看见两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连面孔都被幂篱遮住的人。“住店,”其中穿青衣的那个声音有些沙哑,“要两……一间上房。”老板娘狐疑地看着他们,不怪她多心,可在盛夏时节穿成这样已经很怪异,何况这两人非但都看不清面目,白衣的那个还整个人都靠在青衣人的身上,看着简直失去了意识似的。他们在此处开店,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得多了,一眼就能看出白衣人状态不对。青衣人又敲敲柜台,似有催促之意,老板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账本。算了,小本生意,他们这样连路引都不查证的小店,管那么多做什么。况且,怎么看也是两个男人,总不会是人牙子拐卖良家妇女。老板娘这样想着,利索地登记了一间上房,将钥匙递给了青衣的客人。对方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同伴,往楼上去了。老板娘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摇摇头,暗笑自己的多心。那青衣人虽神神秘秘,可瞧着身段气质也颇有气度,不像是普通人,再看他那小心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人牙子呢。 温南安若知道自己有一天被人这样怀疑,还不知要怎样哭笑不得。那两个神神秘秘的客人,自然是刚从京中逃出的温南安和楚矜言。到了房间里,温南安四下打量一番,虽然设施较为朴素陈旧,可也算是干净,他铺开床褥,小心地让昏迷中的楚矜言躺在上面,又摸摸他的脉搏,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有些虚弱是免不了的,但总算没有伤及根本。想到不久前的事,温南安仍是一阵心有余悸。五皇子突然闯入,以至于楚矜言的身份暴露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要放弃原本的计划了。虽然多年不见,可对于楚既明,温南安仍然十分了解—人品是一回事,可他对于郑玉淑的执念,又是另一回事。在如今这个被冤枉了多年的挚爱已死,被自己错待的儿子又为了救自己的命而危在旦夕的时候,他对楚矜言瞬间爆发的感情怎么疯狂都不算夸张。他不可能放楚矜言离开,在自认为的“补偿”被充分实施之前,就算是绑,他也会把儿子绑在自己的身边。好在楚矜言当机立断。皇帝一旦失去意识,掌握局势的无论是五皇子还是皇后,都不会真心希望楚矜言继续留在宫里。再配合他们的想法,以皇帝的性命“威胁”,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出了盛京。可温南安也清楚,眼下的平静持续不了多久了,楚既明一旦醒来,定会想方设法抓他们回去。他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躺在床上的青年突然轻轻咳了一声,温南安连忙上前查看,就见楚矜言眼皮微微一动,醒了过来。“小心些,”他心下一喜,赶紧扶住楚矜言,“别担心,已经离开盛京了,现在还没有追兵,我们正在南淮镇的客栈里。”楚矜言是在刚刚走出郡王府时,便支撑不住昏过去的,那之前让楚知微给准备了马车,温南安带他出了城,立刻换了一匹快马,甩掉了身后的盯梢,跑了整整一夜,才讲讲在这南淮镇落了脚。楚矜言昏昏沉沉的,勉强坐起来,看看周围的环境,轻轻“嗯”了一声。温南安还是靠谱的,南淮镇选择得很好,这地方毗邻运河,却是个偏僻的小镇,大的行商基本都不会选择在此落脚。只有在南北贸易最旺盛的时节,在大码头挤不过的小客商们才会登上此处。在盛京周边的城市里,这里既不起眼,又因管理松散而便于混迹脱身,是他们此刻所能选择的最好去处。楚矜言面前的弹幕见他醒了,正讨论得热闹,大多数观众才不相信他会真心想跟着温南安“浪迹天涯”,可也有小部分人戴了亲妈滤镜,觉得他真是受创过多,“万念俱灰”,准备去江南和母亲一起隐居江湖。楚矜言确实打算前去江南,目的却与“隐居”南辕北辙。“温叔,”盘算了一番眼下的情况,楚矜言按按额角,温和道,“此番多亏了你,卿臣在此谢过。这之后—可有什么打算?”温南安发愁地看着他:“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们能逃出来,已算万幸,可你身上那毒可还没解呢。”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事,连楚既明都知道拿这个威胁他。可楚既明后来晕过去了,他们连夜出逃,兵荒马乱的,也无从去讨要最后一剂解药。楚矜言却笑了笑,在袖中摸索了一会儿,在温南安惊奇的目光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我自是有信心拿到解药,这才敢对他下手。”温南安:“……你什么时候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