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并不宜太过张扬……况且,若是让兄长知道自己到了盛京不回家,反倒又女扮男装跑到戏院瞎混,不是死定了。
他悄悄撇了下嘴,心中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头想向那位及时阻止自己的“义士”道谢。可一转头,人竟已不见了。“小……公子?”小厮手脚利落地倒了杯茶,歪头轻声道,“您瞧什么呢?”那钟吕戏院的老板已使眼色叫小二上了精致的果盘,这位“白公子”的来历他亦不甚清楚,只知好像与白府有什么关联,又是他们戏院的大主顾,自然是不能叫受了委屈的。“白少——”老板搓搓手,满脸堆笑,“紫月娘子今儿不唱送客戏了,方卸了妆,在后台等着您呢。”公子一眨眼,眼里终于透出欢欣之色:“娘子今日竟有空了?”老板:“您若来,她自然什么时候都有空的。”“那还得是燕惊春不在时才好。”公子笑笑,擡擡下巴,小厮便给了赏钱,老板正讪讪,又接了钱,欢天喜地地带她们二人往后台去。小厮打起串珠的帘子,公子微微低头,又忍不住回头,往戏院门口的方向一望。人烟沸沸之处,那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早没踪影,他鼻端却仿佛后知后觉沁出一阵子特别的冷香,像是难以捉摸的烟气。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委实遗憾得紧。他却不知,那个不经意间闯入他眼帘的神秘人,如今已端坐在别人家府上,仍以幂篱遮面,拾起一块主人家新封的墨。钦天监正燕惊春穿过花园,推开书房的门,本欲去书架上寻一本古册,却忽然发觉不对,霍然转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原本应空无一人的书房里,一身玄色的神秘人意态闲适,坐在他惯常的位置上,见他望来,稍稍一动,仿佛才是主人那样微一擡手:“燕大人来了,坐。”燕惊春手上的书“啪”的一下掉了,本能地想要喊家丁,可眼前一花,那神秘人便闪到他面前,指节修长的手持一柄骨扇,正正点在他的咽喉上。燕惊春:“……”他小心翼翼地把冲到喉咙的呼救咽了回去。“你、你你是何方英雄……我这府中没多少钱财,英雄若是看得上眼,便自去书架左数第三个……”神秘人将幂篱摘了下来。燕惊春像被掐了脖子一样噎住了。“郑、郑郑……”“郑淑妃是我母亲,”楚矜言没什么表情,淡道,“燕大人既是故人,我便长话短说。”郑淑妃是他母亲?燕惊春哑声惊呼道:“二皇子殿下!”景元帝的几位年龄稍大的皇子,在朝堂上皆已露脸,唯有这位二殿下,甚是神秘。他们这些外臣虽听过些风言风语,却也从不敢当真,官面文章只是说二皇子体弱,不堪大任。倒是前几日,皇上亲自在早朝赞二殿下仁孝,好些人才头一次听到这位的名字。可虽是夸赞,聪明人却都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头。楚矜言没有理会燕惊春脸上复杂的表情,面上又冷了几分,沉声道:“燕惊春,你擅自交往鸿青会,泄露军机,可知自己犯了通敌叛国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