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更鼓已敲三遍了。
夏夜已完全归于了沉寂。只有喜欢夜生活的蛐蛐们,还在无拘无束的恣意吟唱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
一点细微的碗筷碰撞声、令李蓟稍稍有点苏醒。
但这时候,他却像魇住了似的,控制不住的只想睡觉。而且最终,还是又进入了梦乡里……
蓦地,
一缕熟悉的味道儿、扑面而来!
紧接着,
一个凉凉的、微颤的香唇,缓缓吻上了公子额头,将一份喜悦瞬间嵌入他脑海中:三娘……哦、不,是纳兰!……如此浓郁而深幽的体香,一定非她莫属的!
欣喜之下,公子竟挣脱睡魔、一下睁开了眼睛——
“月娘?!”
他忽然惊住了!
——明亮地烛光下,画中人美丽的面容、婀娜而娇羞的体态,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李蓟眼中!
而且,她在笑。
笑得那样甜,
那样美,
那样优雅;
既没有三娘矜持里的刁蛮,
也没有纳兰纠结中的那种无常;
她只是她,
是那个美的更有气质,多情中愈见柔媚的狐月娘!
——现在的她,
看上去是那样的纯真,
纯真地,
宛若新婚之夜的新娘;
令公子在惊诧之余,不禁心花怒放,猛一起身、与她激越的拥抱到了一起……
“哎呀!”
可就在这时,女郎痛楚地娇呼声、蓦地令公子一惊!——他这才发现,原来是胸前的紫晶圈儿在“作怪”呢!
急忙歉意的一笑,将它轻轻摘到一旁,然后温存地俯下身去;
而这时的“月娘”,竟也如鲜花绽放,无有了往昔的拘泥与隐藏;开始尽情地享受起,爱她之人、和她爱之人的亲昵与“轻狂”……
霎时间,
整个世界似乎都已虚无了,
只剩下被情欲燃烧的二人,那心有灵犀的抚慰与激情;
任凭着时间,在愉悦中缓缓流淌,
任凭着夏虫,在嫉妒中狂躁吟唱,
感受着爱的火苗,在一浪胜过一浪的爱流中、奔涌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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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哦……我的三娘……”
激情中,魏皇近乎狂乱的呢喃声、令身下的婕妤简直目瞪口呆:“陛下、陛下……噢!”
婕妤猛然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整个寝房便万籁俱寂了。
赵婕妤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依然迷蒙中的天子,躲到一旁娇喘微微。
而这时听到动静的雪倩,则二话不说、就匆匆出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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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着疲倦中,犹呢喃着欲来拥抱自己的月郎,“月娘”这回选择了回避。——她在这边的心事已了,是时候离开了。
于是轻轻推开情郎,披衣而起。清洗扎束之后,走出寝室,在书案后坐了下来。
烛影摇曳中,她冥眸深思,尽力抚平着内心的纠结与不舍。
好一会儿之后,方取过纸笔、研墨写下几行小字,压在了石砚下;
然后起身,悄悄返回房里,从腕上解下耶里制作的那把袖珍连弩,俯身掖在褥下。
月郎这时微一侧身。
他那英俊而甜美的面容,令女郎愈发难舍,满怀留恋地亲吻了下额头、低低吟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痴郎哦,
不要怪我心狠,不要怪我的不辞而别,我也是情不得已哦!
若不是面具的出现,我便不知那个人没死,更不知他已堕落成了恶人!
可是,你的月娘有什么办法呢,他毕竟……毕竟也是我的哥哥哦!”
说到这里,纳兰心痛如割。——冰冷的泪水,令沉睡中的公子微微一动!
纳兰慌忙起身,含泪一步步向外退去……
一边退,一边在心里默念道:“李郎啊,我要去救我的哥哥了!但是,有今晚的烛光为证:
从此世间、已再不会有狐三娘,也没有了纳兰;
你捡来的这个面具,将永远戴在我脸上,装在月娘心里:从今往后,你就是月娘的唯一,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