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道 站在城墙中央的箭楼下,冷冷注视着那道黑色的潮水狠狠冲击着城墙,守城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程处默,他就那么站在城头一动不动.
他是主将.
是目前吐蕃城内城最高的官员,他站在这里,就是军心.
一左一右,两个亲兵,站在他身侧,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
但凡城外有冷箭射来,往往是亲兵出手一剑将冷箭磕飞,或者另一个亲兵用木盾一挡,二人此时忠心履行着主将亲卫的职责,不敢让秦怀道 伤到一分一毫.
攻守之战很快进入白热化,当数十架云梯上面如同蚂蚁噬树般爬满了敌军时,程处默终于狠狠一咬牙,厉声道:“上贞观雷,每人相隔三丈,点火!”
一百军士仍如昨日那般将贞观雷同时点燃,贞观雷冒着:白烟被扔到城墙下,轰隆隆的巨响中,敌军再次留下无数尸首和惨叫哀嚎,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没有逃走.
秦怀道 眼中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心徒然下沉得厉害.
面对如此犀利,杀伤力如此巨大的火器,敌军士气竟然没有崩溃,尽管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可没有一人后退,仍旧嘴里咬着弯刀不屈不挠朝城头攀爬,刀砍戟戮,毫不退缩,每个攀上城头的敌军眼里都充满了疯狂而决绝的目光,像一只只困兽,发了疯似的向守军发起攻击.
不仅是守军,连指挥守城的程处默都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贞观雷,再扔!”
程处默咆哮着下令.
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陶罐再次扔下城墙,仍旧是熟悉的轰隆爆炸声,仍旧收获了无数条人命,可是,意料之中的崩溃逃窜并未发生,敌军仍旧不要命的往上攀爬,对城墙下袍泽的惨叫哭号充耳不闻.
攻守双方的士气顿时出现了逆转,守军将士变得:惶然起来,而攻城的敌军则趁着守军抵抗时心神不宁的当口,飞快攀上了城墙,西面的城头十余处垛口失去掌控,被敌军趁势攀上城墙,跳下城头马道,手中挥舞着弯刀开始厮杀,吐蕃城瞬间陷入失守的边缘!秦怀道 脸色阴沉地注视着这一切,有些事情,必须自己亲身经历过他们才肯相信,以为依靠贞观雷便能守住城池,这种想法实在太天真了,攻与守,胜负的关键是人,是敌我双方的将士,而不是一个个冰冷无情的小罐子.
扭头望去,城头另一边,亲兵已被三名敌军缠上,三人3合击颇具章法,进退攻守配合得很有默契,饶是亲兵武力过人,却在三人3的进退配合下显得力不从心,左右:支绌.
秦怀道 眼皮跳了一下,自顾尚且不及,显然更无法指挥全局,这个时候不得不接管指挥权了.
战争如火如荼.
秦怀道 不知道.
他不清楚李世民究竟能不能战胜松赞干布.
如果那边的战场垮了.
秦怀道 这支军队,攻破吐蕃王城将毫无意义.
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和程处默这一千个兄弟,极有可能将命交待在这.
好在,这群人都是一群精兵老将.
年纪也差不多了,死了便死了.
给家人争一份功劳,值当了!他们是这样想.
可秦怀道 不这么想.
这群男人,谁特么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老婆孩子都在家等着他们解甲归田.
秦怀道 有责任将这群人活着带回去.
他眼眶充血,爆喝道:“防守,去东边防守!”
“贞观雷继续扔下去!”
“秦驸马,没有了!贞观雷被扔完了!”
秦怀道 爆喝道:“用石头!给老子砸下去!”
“好!”
烽火狼烟,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尸体.
敌人的,自己人的.
只是一个时辰,自己这边已经损失百人.
百人这对守城人员来说,牺牲已经很大很大了!吐蕃人仿佛不要命一般,朝着王城发动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城头马道上,东面调集而来的一千名守军执戈抄戟快步跑来,迅速加入了战团,与攀上城墙的敌军厮杀起来,马道另一侧,一百名守军抱着大石头,不停往城墙下扔,一阵又一阵的触碰声此起彼伏,城墙一阵又一阵惨叫哀嚎,在攀上城头的敌军和正在朝城墙冲锋的敌军之间形成了一道火力封锁线.
攀上城头的敌军不过寥寥数十人,按:原本攻城的战术,一旦有人攀上,便与城头守军展开厮杀,用生命和毕生力气为后面正在攀墙的袍泽争取时间,直到攀上城头的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