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黄浦江在冷光中静静流淌,安迪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调查报告,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w^o\s*y!w..′c-o¢m+
照片中,白发苍苍的何云礼正与魏国强举杯交谈,背景墙上“云礼精神卫生中心”那几个烫金大字,如同一根根细针,狠狠地刺痛着她的眼眶。
十年前在波士顿翻着垃圾桶找食物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时报纸上同样印着这个名字,却是在整版慈善新闻里。
电梯门开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熟悉的檀香扑面而来。
魏国强拄着拐杖出现在走廊尽头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魏渭。“安迪。”苍老的声音带着颤音,像根生锈的铁钉,首首钉进她刻意封存的记忆。
安迪的手指摩挲着腕表表盘,金属的凉意让她找回些许镇定:“请问您是?”她抬眼时,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切割着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
魏国强向前踉跄半步,被魏渭及时扶住。“我是你父亲。”浑浊的泪水在老人眼眶里打转,“当年你母亲......她的病情实在太严重了。”
“所以您选择把她送进疗养院,带着全部积蓄南下?”安迪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绸,表面平静却暗藏锋芒。
她想起昨夜调出的银行流水,1985年3月15日,魏国强账户上的最后一笔钱被取出,而三天后,母亲被送进了那家再也没能出来的疗养院。
魏渭突然开口:“伯父当年也是无奈之举,换做......”
“换做外公也会这么做?”安迪冷笑打断,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调出那张捐赠新闻的截图,“何云礼老先生宁愿把钱捐给陌生人,也不愿承认有个流落在外的外孙女。”
记忆里波士顿的雪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蜷缩在廉价公寓里高烧40度,电视里正播放着何云礼出席慈善晚宴的画面。
魏国强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的血迹刺得人眼疼。“你母亲发病时......”他艰难喘息着,“总说要给孩子剪星星。”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安迪记忆深处的铁盒。那个潮湿的午后,母亲举着剪刀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满地碎发如同坠落的星辰。
“她把药片碾成星星形状哄我吃药。”安迪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用铝制易拉罐剪成星星,整整齐齐码在铁皮饼干盒里;发病时把自己锁在厕所,对着瓷砖上的水痕喊她的名字。;/0[]0£¥*小t&说e??网? ???首1*¢发±e
魏渭掏出手机播放录音,沙沙的电流声中,护工苍老的声音传来:“她抱着枕头往火车站跑,说要接星星回家......"背景里隐约传来母亲的笑声,混着老式收音机的杂音:“星星回家了......”
安迪感觉膝盖发软,扶着墙壁缓缓蹲下。十年前在孤儿院登记出生日期时,工作人员问她生日,她鬼使神差报了母亲被送走的那天。此刻魏国强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右眉尾的痣,和她一模一样。”
“我不会认你。”安迪站起身,整理好西装外套,“但我会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她的目光扫过魏渭口袋里露出的文件角,那上面隐约可见“云礼精神卫生中心”的抬头,“包括何云礼的捐赠与母亲病历的关系。”
当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时,安迪的眼睛还泛着血丝。邱莹莹立刻扑上来抱住她:“我们都在呢!”樊胜美递来温热的姜茶,曲筱绡晃了晃手机:“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安迪望向落地窗外璀璨的夜景,突然想起母亲藏在枕头下的铝制星星。
那些破碎的过往,或许终将在朋友的温暖中重新拼凑成光。她轻轻握住包奕凡递来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贴着掌心发烫——这次,她不再是那个独自等待星星的小女孩了。
夜色中的外滩依旧车水马龙,安迪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母亲遗留的铝制星星。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黑客团队传来的加密文件。她瞳孔微缩——何云礼的慈善基金会账户,每月都有一笔款项汇入魏氏集团的海外子公司,而备注栏赫然写着“医疗合作”。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谭宗明将温热的咖啡放在她手边,屏幕冷光映出他眉间的担忧:“我让法务部查了云礼精神卫生中心的资质,2003年的变更记录被人为删除过。”话音未落,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曲筱绡举着平板电脑闯进来:“我妈刚透了个消息,魏国强当年南下根本不是做生意,是带着何云礼给的封口费跑路!”
空气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