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小镇上的人很友好,见他们残疾在身,一些琐碎活计能帮则帮。
当时邬乐和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毒性如沉疴宿疾,侵蚀着他身上的每一寸,他变得怕冷又倦怠,总是窝在壁炉旁,望着结霜的琉璃窗,脸上挂着慵懒和煦的笑意。“真冷啊,从前不觉得魔界这么冷的……”姬姜采买回来,摘下毛茸茸的围领,露出通红的脸蛋和鼻尖。邬乐和逗她:“哟,这是谁家果子精啊?”姬姜不予理睬,邬乐和也会自己黏糊糊地凑上来,“我家的……”在小镇定居的第二个月,深渊附近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恶鬼之乱。斩断两族的那道深渊之下,孕育着无数穷凶极恶的鬼怪,有传说那里是魂灵的黄泉路,迷失在道路中的人就会化作恶鬼,也有传说那里是十八层地狱,是恶人放逐之地……总之时不时,会有恶鬼顺着深渊攀爬上来,大开杀戒。他们定居的小镇离深渊不远,首当其冲。镇中不乏修炼者,一开始措手不及,但也很快组织了有效的反击。姬姜帮忙制作了不少机关,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她的机关威力也有限。但世间总是不缺少慧眼识珠的人。恶鬼之乱爆发没多久,魔神殿下率众亲征,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碾压到极北荒原,姬姜远远看过一眼,觉得这阵仗别说恶鬼之乱,魔神要是有心,能干脆把深渊给蹚平了。后来每年的除祟亲征,就是因此而始。亲征尚未结束,魔神殿下就发觉了那些机关的妙处,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问姬姜:“你愿意追随孤吗?”姬姜坐在轮椅上,看他的脸都费劲,便道:“哦,不了吧。”您老人家太高了。“哦。”魔神殿下也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回家后姬姜与邬乐和感叹,这魔神脾气还挺好,被拒绝也不生气。邬乐和被他们二人的对话逗笑,乐得前仰后合,末了把下巴压在她肩头,闷声道:“我要是不在了,你去魔神殿下身边效忠吧,有整个魔界做后盾,倒腾新东西也好,四处闲逛也罢,你才能随心所欲。”又道:“魔神殿下是个好人。”是啊,这位目下无尘的魔神殿下,意外地有颗赤子之心。姬姜缓缓睁开眼,窗外天色暗淡,屋里一灯如豆,摇摇曳曳。屋内摆设似乎是茶馆的包间,她刚坐直身子,宫浮匆匆忙忙挑帘进来。“姐姐?醒了?”少年难掩欣喜,给她倒了一盏茶,蹲下身去,眼巴巴地盯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姬姜抿了口茶润唇,摇摇头,转而问自己为什么在此处。宫浮把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概括一遍。姬姜:这盏茶是喝不下了。“谁放的火?”宫浮老实巴交道:“不知道,我不在场。”姬姜这才想起事发时他与自己不在一处,太阳xue又疼了起来,“殿下去救火……不是,他为什么会跑去救火,我们现在就耗在这里?他支使你离开时没吩咐什么吗?”“没有。”宫浮犹豫道:“殿下只让我照顾你,别的一概没说,他似乎,似乎……”“忘了出城的事对吧。”姬姜冷冷道。仿佛做错事的是自己,宫浮羞愧地低下头。姬姜喃喃道:“这右护法当不下去了……一天也当不下去了……”有这种不靠谱的主上,她命都得短半截!“他现在在哪儿?”“火已经扑灭,现在应该跟潜火队在一处救治伤员。”“走,找他。”“我?”重明诧异于听到这样的评价。爱人的期冀是一回事,但杀伐果决的魔尊被打上“好人”的标签,多少有些讽刺意味,要不是他知道訾灵惯来坦荡,怕是要将这当做挖苦了。“姬姜告诉过你,冥罗身上有你种下的主仆契吧?”“嗯……我不记得何时惩处过他。”“不是惩处,是善意啊。”訾灵捧住他的脸颊,玩闹似的戳了两下,语气软了下来,“你跟我说过,主仆契的本质是一种刑罚,可你种下的每一枚主仆印,都是因为善意。”“冥罗的寿元早该终结在三年前,是你救了他。”重明一点就通,很快明白主仆契的反向妙用,静默片刻,万分的疑惑不解,“我救他干什么?”訾灵忍俊不禁,笑声如银铃,“不知道啊,你有一万个不救他的理由,可你还是救了他……重明,这几个月都是我的蓄谋已久,可我说的话大多出自真心,我真心觉得殿下是个很好的人,这不是期冀,简单的陈述而已。”“很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当年的事,我答应过你,会去息魔涧接你来到人间,可我去得太晚了……”“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