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相向……

“仙子真聪明啊，原本还希望能勾起你的怜悯之心呢，这么悲惨的经历都不能打动你吗？”冥罗抚摸自己散落及腰的长发，轻轻侧头打理着，这个动作别人来做或许会显得矫揉造作，但在他身上就如此合宜，有种别具一格的忧郁动人。

“这可是冥罗的前半生，不过仙子既然不喜欢，下次改一改好了，要从小遭受虐待吗？还是说贵族妇人的玩物更合适？啧，有些难编呢，不过这种故事最近在话本子里好似十分流行……”

訾灵听着他把自己当主角，编了一百零一个凄惨故事，轻轻骂道：“你大爷的。”

教养什么的见鬼去吧！她一点都不想听重口味话本子！

“……这样说来，三年前魔神捏碎魔罗之心，也是因为主仆印影响吧，以弱凌强，你们挺有本事。”

冥罗的故事汇被强行打断，倒也不生气，理着长发道：“主仆契约能从魔神身上汲取生命力，这是前提，养一个神仆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养三个或许也没什么影响，可一整个支系的魔罗族汇合起来，就会导致他过分孱弱。”

“我们这一支血脉相连，想要把所有族人的命数牵系在一起不是难事，汤吉先斩后奏，致使魔神雷霆大怒，虽然我那位道貌岸然的叔父口口声声做这一切是为了拯救全族，但我知道，他只是想掌控魔神。”

“这么强大的力量……要是能为他所用……哈哈哈，他做这种白日梦好久了。”

訾灵眼皮一跳。

她喃喃道：“捏碎魔罗之心，是为了遭受重创，回归原始形态，等待时机重新化形，以此切断主仆契约……”

冥罗点点头，“谁都没想到他这么决绝，魔罗之心也敢说捏碎就捏碎，万一无法再生可怎么办，虽然他是不老不死的魔神，但魔罗之心可不会因为他是魔神就眷顾他。”

“说起来，他离开息魔涧有三年了吧，看不到任何魔罗之心的影子，这就是报应吧，魔界上下都不承认他是同类呢……”

訾灵：“闭嘴。”

“你生气？为什么生气？”冥罗好似发现了有趣事物，兴致勃勃道：“刚刚那么多废话仙子都听着，还以为仙子脾气很好呢，原来是错觉啊。”

……他话真的很多。

訾灵忍了又忍，“既然三年前他已经废除了你们的主仆契约，为什么如今还是会时不时虚弱？”

冥罗挽发的手指蓦然停顿。

他擡起眼，耐人寻味地看向訾灵，“这就要问仙子了。”

訾灵一脸疑窦。

“主仆契由来已久，即便是魔神也没有抹除的能力，只能选择消解自己的躯体来断开这种联结，可他似乎有什么眷恋，以至于他身上连接的主仆契约没能完全切断，我是那条漏网之鱼。”

“虽然我是个提线木偶，但汤吉的动作我基本都知道，我来这里之前，他正在调查你，在姬姜驻点的文书中，他查到了你身上也有一枚主仆印。”

“想必当年你之所以是息魔涧的第二位主人，也是主仆契约的作用吧，我们只能进出息魔涧，而你能完全支配息魔涧，你是不同的。”

“他想留下你，也想让息魔涧继续保护你，才有了我这个祸端。”

訾灵撑在腮边的手指不自觉蜷紧了，眸光落在虚空，有些怔愣失神。

她不语，冥罗也难得安静下来，只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自己的发尾。

那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呢……他出神地想。

三年前魔神自废魔罗之心，导致主仆契失效，曾经被用来反制魔神而命运一体的族人们全部死亡，不管是有病的，还是没病的。

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他，一个是一开始就没有参与的汤吉。

幸运降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好似要把他前半生缺失的运气全补上，可惜他真的不想活，最多只是想死得漂亮点，偏偏主仆印反噬杀死了那么多人，留下了他。

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依旧弱小，依旧是个提线木偶。

那个女人死后，连一个爱他的人都没有了。

其实最早就不该信汤吉的鬼话，即便他从魔神那里求来了生机，汤吉也并不会如约救他想救的人，这位叔父就是个利欲熏心的畜生，他早该明白的。

那个女人——生他养他的人，世俗意义上，他应该称那个女人一声母亲。

虽然他从没叫过。

女人也从不让他叫，母亲这个词会让她想到自己如秋叶般衰老的容颜，她是靠脸踏进贵族门阀的门楣的，容颜不再则意味着恩宠不再——虽然小院已经十多年没有被家主踏足过，可她还是抱着几分荒诞的念想。

那个女人对他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坏。

跟他编的故事不一样，其实那个女人尚在的十八年，他过得还不错，吃穿不愁，自由自在，只是缺少了很多很多爱。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