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恼火。

五十万啊，朝廷一年的税收才多少？不过十万余，临安府的这帮官宦纨绔，富商子弟，对山河破碎于不顾，只想着贪图享乐，只是在一个红浪漫充会员就如此之多。

就在这时，珠帘突然“叮咚”轻响。

“公子，贵客请品茶。”

随着一声清脆温柔的声音，玉娥捧着鎏金茶盘款款而入，藕荷色罗裙随着步态泛起涟漪。当她俯身斟茶时，一缕青丝垂落在赵匡胤手背上。

“啪！”

赵匡胤手中的茶盖突然坠地，碎成三瓣。他死死盯着玉娥眼角的朱砂痣，整个人仿佛成了石雕。

像。

真的是太像了。

一时间，赵匡胤仿佛回到了当年，那年汴京城的初雪夜，那周娥皇第一次进宫觐见，在瑶华宫为他斟酒时，被殿外寒风吹起鬓发，正如眼前此景一般。

尤其眼前女子眼尾那颗朱砂痣，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秦熺瞧在眼里，心里暗暗感慨。

太祖爷啊太祖爷。

为了给你这个惊喜，我可是煞费苦心。

都是男人，也不用谢了。

见贵客打翻茶盏，玉娥不免有些惶恐，赶紧俯身捡起碎盏瓷片，这时候，秦熺不动声色地将茶壶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温声吩咐道。

“还是我来吧。”

“赵官爷，这是新来的婢女，礼仪还有所欠缺……”

说着，秦熺接过茶壶，指尖始终避着玉娥的手，只虚扶壶柄，斟茶时水线轻缓，不溅一滴。

赵匡胤此刻也缓过神来，静静坐在那里看着，见秦熺动作熟稔，显是平日做惯了的。

玉娥收拾好碎瓷，退后半步，低眉顺目地站着。

察觉到眼前赵官爷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自己，一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同时也有些好奇。

自从来了红浪漫，公子极少过来，更不让外面的人进来打扰，今日却是破例带了一个客人进来，并且，对这位赵官爷的客人，还如此恭敬客气……

正想着，旁边的秦熺斟好茶，顺手从案上果盘里拈了颗蜜饯，递向她。

“你晨起不是说嗓子干？含一颗润润。”

“？”

玉娥微微一怔，下意识先瞥了眼赵匡胤，才轻声道谢接过。

秦熺却已转头对赵匡胤笑着解释：“这丫头前几日唱曲多了，喉间有些不适。”语气寻常，仿佛照料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赵匡胤指节叩了叩案几，意味深长的笑道：“子明待下人，颇有君子之风啊。”

秦熺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解释。

“开门做生意，姑娘身子不爽利，怎么给客人唱曲？”

“这玉娥姑娘，我可是打算把她培养成红浪漫的顶流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免发牢骚。

这可是特意给你安排的红颜知己，我养在这里，简直比自己老婆还要上心，敢没有君子之风吗？

顶流？

听到这个词儿，赵匡胤顿时一怔。

这小子，时不时蹦出一两句新颖的词儿，也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

看着赵匡胤的反应，秦熺呵呵一笑。

“就是头牌……就是首屈一指的清倌人。”

“哦！”

赵匡胤点头应了下，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语气也隐然透着几分可惜。

随即又反应到什么。

“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玉娥！”

玉娥？

连名字都有一个娥字。

赵匡胤心里嘀咕一句，下意识的端起茗茶。

这时候，秦熺想到什么，拿出一个方子，递给玉娥：“对了，这是早上药铺先生开的润喉方子，记得晚些去煎。”

“谢公子！”

玉娥接过方子，盈盈施礼。

赵匡胤假装品茶，暗中却一直留意：秦子明这小子，对这个玉娥关怀备至，事事巨细，不像是装出来的。

很像对一株名贵兰草的照拂。

怕碰伤了，又怕养差了。

等等……

赵匡胤到底心思敏捷，很快意识到不对，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毒蛇般窜上脊背。

瞳孔也微微收缩。

秦子明这小子，莫非看出朕是借体还魂？所以特意找来一个外形酷似周娥皇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