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不过冷笑一声,又听得静贤主持这番话句句晦气,心头不悦。
索性故意揶揄,反唇相问道:
“住持这般有佛性,不知可否算得出来,自己何时会得证菩提,圆寂归西?”
静贤住持双手合十一拜,脸上不见愠怒,只淡淡回了一句,
“天命自有定数。”
“是吗?”太后霍然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静贤住持,泠然道:
“只可惜,哀家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
话落袖袍一挥,将石桌上的签文拂入石灯烛火中,旋而转身回了房。
便在这日夜深,太后手底下班子的人,乔装成山野药民,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寺院。
他们行动迅捷,于各处禅房、寮舍的门窗缝隙间灌入迷烟。
不过片刻功夫,寺内各处便彻底沉寂下去。
而后一行人去了正殿,将火油泼洒在帷幔、经幡、供桌、乃至殿柱之上。
正殿今夜因着佛斋,烛火格外繁盛,数百盏长明灯与粗大的蜡烛将殿内映照得亮如白昼。
若无人看守,惹夜风穿堂而过,‘一时不慎’生出火患,也怨不得人。
做完这一切,为首一人冲站在殿外阴影里的太后拱手一揖,恭声问道:
“太后娘娘打算何时动手?”
太后并不看他。
只微微仰头,与殿内那尊高大的燃灯古佛金像遥遥对视。
佛像在摇曳烛光映衬中仿若活了一般,眼神里裹着摄人心魄的光。
然而太后却丝毫不惧,只死死盯着它的眼,低语喃喃道:
“你做不了哀家的天......”
她缓缓抬手,接过旁人递上前的火折子轻轻一甩,
幽蓝的火苗“嗤”地一声窜出来,映亮了她眼底的讥讽。
她定声道:“你也定不了哀家的命!”
话落冷笑着一挥,信手将火折子抛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