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会再让他养在你膝下。
你得罪了皇后,她更不会让你好过。与其到时候被人无声无息地了断了,还不如你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你父亲是渝州总督,他有三房妻妾,子女成群,可他又是怎么对你和你母亲的?
你不是一首都想替你母亲报仇吗?那么你报仇的对象,也该有你的父亲才是。”
门外曼妙的剪影微微前倾凑近门缝,一字一句咬着重音,清晰地砸在宜妃心上:
“嫔妾自戕,可是要祸连母家的重罪。”
有风乍起,
钻入狭窄的门缝扑在宜妃脸上,激得她浑身一颤。~3·{8?看×?书&?网% ¤_无?D?错_@+内~:=容?
便此时,也吹落了庭院满树梨花。
有花瓣落在女子掌心,
她五指缓缓收拢,不动声色地将花瓣碾碎成泥,
“婉音。你知道该怎么做,是不是?”
——
——*——
一刻钟前。
往皇后宫中去的路上,南瑾听见轿外随行的采颉与进礼,似乎正在低声嬉闹着什么。
她素手微抬,掀开轿帘一角望去。
见采颉手中拈着一朵小巧的绒花,正笑着躲闪着进礼伸过来欲夺的手。
进礼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讨饶道:
“采颉姑姑,你可别拿我玩笑了,仔细扰着娘娘。”
南瑾静静打量着他们,不禁莞尔。
想她二人从前常是针尖对麦芒,多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不曾想如今倒也能相处得这般融洽了。
采颉余光瞥见南瑾掀开了轿帘,立时举着绒花凑近轿窗,笑着揶揄道:
“娘娘您瞧,进礼也不知是瞧上了哪家的宫女,竟把这样女儿家的东西贴身揣着。”
南瑾目光落在绒花上。
那是一朵用绒布做成的三色堇,配色寻常,针脚也略显粗疏,
但花瓣的形态却捏得颇为用心,能看出是用了些心思的。
进礼趁采颉分神之际,眼疾手快地将绒花抢了回来。
他目光撞上南瑾,脸上显出几分窘迫,忙对南瑾躬身道:
“姑姑可别在娘娘面前乱说话。奴才挨过刀,无儿无女的,喜欢上谁都是连累了清白姑娘,哪里会空想这些?”
他顿了顿,释然一笑,冲南瑾愈发恭谨道:
“奴才只盼着能侍奉在娘娘身侧,护娘娘一生妥帖周全,便是奴才最大的福气了。”
绒花方才掉在了地上,绒布的质地最易沾染污迹。
进礼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轻拍打去花瓣上的浮尘。
南瑾看在眼里,看得出他对此物十分珍视,便含笑问道:
“我记得你是不懂针线的。这绒花是哪家姑娘送了你?”
从前进礼每月的月例银子,大多都托人送出宫去,给家中久病的妹妹延医用药,自己却是连件像样的新衣裳也舍不得添置。
南瑾在长春宫初见进礼时,见他裤腿处磨破了洞,也并未作缝补,只是草草挽起掩饰尴尬。
进礼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憨笑道:
“娘娘眼厉,这确实不是奴才的手艺,而是奴才妹妹做的。”
他抬起头,望向南瑾的目光满是感激,
“妹妹知道是娘娘恩典,让许太医救了她性命,对娘娘感激涕零。
奈何奴才家里清贫,实在不得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妹妹便亲手做了这朵绒花,托许太医带入宫给奴才,让奴才务必亲手交给娘娘,也是盼着娘娘福泽深厚,一路荣华高升。”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勾了勾,将小小的绒花更深地藏进掌心,
“只是妹妹病了这么些年,手也生了,不比从前灵巧。
娘娘何等尊贵,这样粗陋平常的东西,如何能入得了娘娘的眼?
但这到底是奴才妹妹的一片心意,奴才不愿伤了妹妹的心,只好自己先贴身收着。”
南瑾静静听他说完,继而唇角微微扬起,伸出手道:
“拿给我瞧瞧。”
进礼迟疑片刻,恭敬将绒花轻轻放在南瑾摊开的掌心。
南瑾将绒花拿在指间细细端详片刻,温言道:
“针脚很是利落,样式也小巧别致。我很喜欢。”
进礼猛地瞪大了眸子,惊讶道:“娘娘?”
见他这般瞠目结舌的呆愣模样,南瑾故意打趣道:
“怎么?难不成你还是没改掉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