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宜妃面前,重重叩首三记,
别了主仆缘分后,抬眸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南瑾的宫室,声音冷得发硬道:
“还请主子成全。让奴婢舍了这条贱命,再助您最后一次!”
————
宜妃很清楚丽欣想要做什么。
她的死既己经成了定数,与其白白牺牲,倒不如用自己这条命去构陷旁人。
哪怕动不得南瑾与皇后,但至少也能削减了她们身边的羽翼,让她们不得安宁。
丽欣就是这样一个人。
忠心有余,却实在不算聪明。
宜妃默然片刻,问道:“你是想用你的死,来攀诬南瑾身边的人?”
丽欣切齿颔首。!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
宜妃摇头道:“你要真这般做了,才是徒生事端。就算让你攀诬了采颉又能如何?
南瑾生得和阿容有六七分相似,眼瞅着皇后待她格外亲近,说不准是将她看成了阿容的替身也未可知。
皇后如此护着她,你不过是个婢女,你的死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她收起悲伤的神色,垂眸静静思索着,
“本宫疑惑的是,许多事情咱们都处理得毫无破绽,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过错都由邵绮梦那个蠢货替咱们兜着。
南瑾入宫还不到一年,本宫从前并未将她放在心上,也很少与她亲近。她究竟是何时开始怀疑本宫的?又到底跟皇后说了些什么,惹得皇后对本宫态度遽变。”
丽欣道:“主子不必烦心。她们再是怀疑,事情过去这么久,早己没了证据。”
“所以咱们才更不能妄动。”宜妃牵起丽欣的手,徐徐道:“本宫己经有了常睿,他是皇上的长子,身份尊崇。且皇后这一胎就算生出来了又能如何?”
她冷笑,笑纹中带着怨毒的恨意,“本宫既有手段害死她的宸轩,自然也有法子能让她日后的孩子也活不长久。这宫里头日子还长,一时的胜负算不得什么。只是......”
她看着丽欣,不忍道:“本宫到底对不住你。”
丽欣摇头,“奴婢和主子有着一样的心愿,只要最终能成事,奴婢万死不辞!您没有对不住奴婢,反倒是如果没有您,奴婢连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是奴婢该谢您才对。”
她反握住宜妃的手,字句压重了音道:
“主子不必为了奴婢伤心,善恶有报,那些贱人做了什么恶事,老天爷都一一看着,必不会让他们得了顺遂!”
人一旦断了求生的念头,反倒觉得轻松自在起来,也能将生死事道作寻常挂在嘴边,
“奴婢会将自己的死作一场意外,不叫任何人察觉端倪,拿捏了把柄再找主子麻烦。
藏盒里的那些毒药,奴婢也会一并清理干净。皇后己经盯上了主子,奴婢走后,那些东西再留在主子身边,反倒成了负累。”
这日后来,丽欣还与宜妃絮絮了许多,
只为燃烬自己,来铺平她来日的路。
末了,
丽欣再度跪地叩首,含泪道:
“奴婢会在天上保佑主子,唯愿您一切顺遂,心愿得偿。”
话落,也不顾宜妃的挽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钟粹宫。
丽欣带着满盛毒药的藏盒,在御湖西南角鲜有人至的地方,挖了个坑将其埋了。
而后走到御湖边,闭目垂泪,口中喃喃自语,
“阿爹,阿娘,阿兄,女儿不孝,这便追来黄泉路上,与你们赔罪了。”
话落,她深吸一口气,向湖边步步迈近。
却在正欲跳入湖中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女声,
“怎么?你这就要死了?”
丽欣怔住,回眸看清了来人,瞳孔忍不住剧烈震颤着,
“是你?”
——
翌日。
晨起,六宫嫔妃如常来给皇后请安。
南瑾昨夜一夜未归。
她懒得猜宜妃会不会用丽欣的死来算计她,
与其小心提防着,还不如远离了是非之地躲清闲。
这会儿南瑾和荣嫔结伴而来,方一坐定,就听宜妃笑着问:
“瑾妹妹昨日怎没回钟粹宫?本宫原以为你是被皇上召去了朝阳宫,可方才听嘉嫔妹妹说,皇上昨夜是翻了她的牌子。”
南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让姐姐担心了。昨儿个夜里臣妾宿在了荣嫔姐姐宫中。”
荣嫔解释道:“昨日瑾妹妹封嫔大喜,臣妾实在欢喜,就求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