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宜夏的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的,许知礼也不急,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她们分别后的事。
许知书提醒道:“纪夫子快来了。”
许知礼一个激灵,拉着宜夏就往学舍飞奔而去,边跑边道:“快些,纪夫子最讨厌学生迟到了,上回我睡迟了些被罚抄了三遍孔夫子的《劝学》,可累死了!”
许知礼和宜夏刚跑进学舍,纪夫子就到了。公学内男女同堂授课,分作两席,中间以一道竹帘相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宜夏第一天入学,还没有安排位置,便在最末尾处站着,纪夫子一进来就看到了宜夏。
“你可是永平侯府新入公学的江宜夏?”
“回夫子,正是学生。”
纪夫子命人抬来一套桌椅命宜夏就坐,然后便问道:“可有念过书?”
宜夏恭谨地答道:“上过两年家学。”
纪夫子皱了皱眉,“四书五经中可学过些什么?”
“学生只略读过《周易》。”宜夏老实地答道,医易同源,她在跟随外祖父学医时精研过《周易》。
“哼。”纪夫子从鼻孔中喷出一个不屑的冷哼,“如此浅薄,岂配入老夫课堂!”
薛玉琅和陈雪瑶互相对视一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许知礼正要愤然起身,却被宜夏伸手按住了肩膀,她看着纪夫子不卑不亢地道:“夫子学识渊博,学生自然是望尘莫及,但学生以为,读书并非只为学识广博,更在于明理,若学生能以所学之《周易》明理,那所学便不算浅薄,也配得上夫子课堂。”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课堂上顶撞纪夫子,一时间女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宜夏身上,男席那边的学子也纷纷抬头,想看看怼夫子的女子长什么样,可惜竹帘遮挡,他们只看到一个影子。于是,男席所有人的耳朵竖起。
纪夫子一拍桌子,怒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周易》中明了什么理?!”
宜夏的声音很平静,不急不缓地道:“《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学生以为生而为人本就是一个不断学习进取的过程,心胸宽广而容纳万物。敏而好学,见贤思齐才是道理,而身为夫子,传道受业解惑,岂能因学生学识不足而阻拦学生向上进取的机会?”
男席那边几个寻常调皮捣蛋的学生简直想站起来给宜夏鼓掌。除了薛青松和许知书。薛青松一脸冷漠,而许知书则满眼担忧。
“你!课堂上顶撞老师!简直是反了!”纪夫子涨红了脸。
“《周易》还有云: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做人不能有傲气,但是不能无傲骨,学生不过是与夫子论道,夫子何以恼羞成怒?”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纪夫子拿着戒尺怒气冲冲就走下来,宜夏依然不惧,眼看戒尺就要打在宜夏身上,窗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且慢!”
纪夫子扭头一看,竟是当朝太傅樊明舟!
方才的事樊太傅一点不落地看了个全,纪夫子连忙行礼,“下官见过太傅大人。”学生们也纷纷跟着行礼。
樊太傅是两朝重臣,学识渊博无人能及,当今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是太傅,如今又是当朝太子的太傅,只是眼下太子去了南楚,太傅有了闲暇,陛下便命太傅兼了公学的督学。
纪夫子没想到太傅这个时候会来,也知道方才是自己没理,顿时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太傅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了低着头的宜夏,“你便是永平侯薛涛认回来的外甥女?”
“正是学生。”
“好。”太傅竟然很是赞许,“你母亲曾救过永平侯且不求回报,如此大义的女子所生的孩子也有大义,‘上交不谄,下交不渎’,说得好!”
樊太傅夸一句,纪夫子的汗便出一层。
樊太傅冷着脸对纪夫子道:“‘因材施教,有教无类’,纪夫子自问做到这八个字了吗?”
“下官……下官惭愧……”纪夫子抖着声道。
“着夫子纪源暂停公学课业,反思三月,学生课业由温衡夫子教导。”樊太傅沉声道,接着又看向宜夏,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你虽敢于辩驳,但当堂顶撞夫子,言辞过于尖锐欠缺内敛,罚你课后洒扫藏书阁一个月,可有异议?”
纪夫子面色青白,有气无力地道:“遵太傅喻令。”
“学生没有异议。”宜夏抬起头,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