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湖深夜的风,终于褪去了白昼的喧嚣和尘土气,裹挟着湖水特有的、带着水草清甜的凉意,温柔地拂过面庞。×齐?盛<-小&说^网?+ -e?已#发)._布??>最~/¥新?¤!章?!节÷]·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长又缩短着人影。巨大的厂房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被抛在身后,渐渐融入沉沉的夜色。喧嚣的余韵似乎还黏在耳膜上嗡嗡作响,但更强烈的,是身体深处泛上来的、如同潮水般席卷每一寸肌肉骨骼的疲惫。
刘明浩跟在队伍末尾,步履有些沉。蓝色色的队服早已不复清晨的鲜亮,沾满了深褐色的泥点、灰黑色的铁锈污痕,以及大片大片被汗水反复浸透又干涸后留下的深色盐渍。后背名牌被撕掉的地方,粘胶拉扯着皮肤,带来细微的不适。膝盖和手肘磨破的布料下,伤口被汗水一浸,传来丝丝缕缕火辣辣的刺痛。他抬手,用同样脏污的手背蹭了一下额角,那里还残留着管道铁锈的痕迹和干涸的汗渍。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摩擦感。身体很重,精神却在录制结束的松弛感下,奇异地漂浮着,带着一种激烈燃烧后的余烬感。
“走走走!都饿瘪了吧!晨哥请客!千岛湖特色大鱼头,管够!”李晨洪亮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豪爽和放松,瞬间驱散了部分沉寂。他同样一身狼藉,但精神头十足,像根定海神针。
“哎哟喂,可算能坐下了!我这把老骨头,今天算是交代在泥潭和水里了!”沙溢立刻响应,一边夸张地揉着自己的后腰,一边龇牙咧嘴,仿佛全身的零件都在抗议,“pd这哪是录节目,这是要命啊!”
“沙爹,您这‘夕阳红’艺术团首席,今天表现相当可以了!”郑恺笑着调侃,虽然也灰头土脸,但“小猎豹”的精力似乎恢复得最快,顺手拍了一下沙溢的肩膀,惹得后者又是一阵“哎哟”。/3\8′看′书·网′ /更~新*最*快,
白鹿走在刘明浩斜前方几步远,纤细的身影也透着疲惫,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颈侧。她微微侧头,正好看到刘明浩又在蹭额角,动作有些孩子气的笨拙,反而让那张沾着污迹的俊脸显出几分难得的懵懂。她忍不住弯起嘴角,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包独立包装的湿巾,脚步自然地慢下来,等刘明浩走到身边。
“喏,明浩,”她声音不大,带着点笑意,将那包带着淡淡清香的湿巾递过去,“先擦擦吧,脸上……都快成迷彩妆了。”她的目光在他脸颊残留的泥点和锈痕上扫过,带着善意的调侃,也有不易察觉的关切。
刘明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丝赧然和感激交织着浮上眼底。录制时并肩作战的默契感悄然流淌。“谢谢鹿姐。”他接过那包微凉的湿巾,包装撕开的声音在夜风里很细微,冰凉的湿意贴上皮肤,驱散了些许燥热和粘腻感。¢x,i·n~w,a+n+b·e+n!.^o~r·g?他仔细擦拭着额角、脸颊,湿巾迅速染上深色的污迹。
一行人吵吵嚷嚷,拖着疲惫又兴奋的步伐,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弥漫着食物香气的巷子。巷子深处,一家挂着“老码头鱼庄”红灯笼的店面灯火通明,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流泻出来,驱散了夜的清寒,也勾起了辘辘饥肠。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浓郁鱼鲜、辛辣调料、蒸腾热气和人间烟火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全身。大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跑男团这一群人的闯入,引得不少食客侧目,随即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和指指点点。
李晨的助理熟门熟路,显然提前订好了位置。在服务员见怪不怪的引领下,众人穿过热闹的大堂,拐进最里面一个相对安静的大包厢。厚重的木门一关,外面的喧嚣顿时被隔开大半,只剩下包厢内暖风机轻微的嗡鸣和彼此放松下来的呼吸声。
巨大的圆桌中央,一口直径惊人的铸铁锅正咕嘟咕嘟冒着泡,红亮滚烫的汤汁里,硕大的千岛湖有机鱼头若隐若现,雪白的鱼肉在沸腾的辣油中翻滚,散发出霸道而诱人的鲜香。周围环绕着满满当当的配菜:嫩白的豆腐块吸饱了汤汁,翠绿的莴笋片,金黄的土豆块,还有浸在红油里的宽粉、豆芽、魔芋结……蒸腾的热气带着花椒、辣椒和豆瓣酱复合的浓烈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瞬间唤醒了所有沉睡的味蕾和饥饿感。
“嚯!这阵仗!看着就舒坦!”沙溢第一个拉开椅子,几乎是“瘫”了进去,满足地喟叹一声。
“饿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