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隐在看见乌景元的那一刹那,原本就哭得通红的双眸,瞬间就跟玻璃杯打碎了一样,眼仁溃散得像个死人,还发出了一声惊慌失措,万般恐惧,又千般难以置信的“啊”。
与他们的反应相比,苍溪行看起来异常地镇定。
他脱下了自己的白袍子,把乌景元包在里面,仿佛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可在场没有一个瞎子,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乌景元满头满脸都是血,头发散开了,不知是被血水还是雪水浸透了,此刻被冻成了一缕一缕了,上面还黏着几片枯草,和头发冻结在一起,根本拿不下来。
脖子呈现一种诡异的弯曲感,哪怕蜷缩在苍溪行怀里,也能隐约看见刺穿了脖颈的森白骨茬儿,以及流尽了血后,苍白外翻的皮肉。更别说是他垂下来的手臂了,不知是被折断的,还是压断的,藏在衣袖间空空荡荡的。
伴随着苍溪行从殿外走进来的动作,晃了两晃,像是冻僵的冰柱子,发出了细微的咯噔声。
总而言之,乌景元已经没个人样了。
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他已经死掉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生出了青紫可怖的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