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阳宫内。+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
寝殿的龙榻上,李仁平的尸体己经凉透了。
沈临绮也慢慢平静下来。
这么多年来,报仇和重振沈家的想法支撑着她,如今最想杀的人己经杀了,她一瞬间卸了力。
面上的癫狂之色消失,她的神态仿若十几年前那个京中数一数二的高门贵女。
只不过眼角的细纹和眸中的疲惫,见证了她这十几年来的变化。
沈临绮眸光平静地看着沈临鹤,轻声道:
“临鹤,对不起。
我对不起沈家,对不起祖父,对不起你。”
沈临鹤脸上的血迹己经干涸,他怔怔抬头看向沈临绮。
沈临绮目光温柔,看向沈临鹤,柔声说道:
“总是跟在我身后的阿弟,是真的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有想法,有计谋,早己不是阿姊需要保护的小娃娃了。
而我,却自以为是地想要将沈家推到那高位之上,想要让你俯瞰这天地。
可却忘了问问你,你究竟想不想…”
沈临绮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
“临鹤,如今这世间再没有我想做之事了,我一心求死,请你…杀了我吧…”
沈临鹤呼吸一滞,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离沈临绮远了些。~5¨2,s′h?u.c*h,e^n¨g`.+c`o′m¨
“不、不可以…”
此刻,精致的匕首尚在他手心中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发抖。
李未迟复杂的目光从龙榻上挪开,他长叹一声,缓缓走到沈临鹤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临鹤,我知你下不去手,可是你阿姊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杀了父皇,她必死无疑,而且她如今己没了求生的意志,你不下手,她自己多半也会自戕的。
她虽声称不是沈家人,可她身上毕竟流着沈家的血,此事牵扯太大,我也不一定能保全沈家,若你能在众人面前…诛杀她,此事尚有余地。”
李未迟一番话说得艰难,他与沈临鹤自少时相识,怎会不知沈临绮对沈临鹤来说多么重要。
断绝关系己如刀割在心,如今却让他亲手杀了他的阿姊…
可若非如此,沈家必定躲不过这弑君之罪!
沈临鹤的手抖得更加厉害,李未迟说的这些,他又如何不知!
可…那是他阿姊,他怎下得去手!
寝殿门外,白熙慧慢慢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厉声喝道:
“沈家沈临绮,犯下弑君的大罪!沈家必是一丘之貉,难逃罪责!
来人!把沈士则、沈临鹤押入大牢!”
博阳宫的御前侍卫多半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犹犹豫豫不敢向寝殿的方向靠近,生怕沈临绮又突然发了疯。,3/3.k?a¨n~s_h,u¨.\c`o-m_
可熙慧贵妃的命令又不得不服从,有几个侍卫便朝毫无还手之力的沈士则冲了过去。
很快,沈士则被押倒在地,脸紧紧地贴在冰凉的地砖上。
沈临鹤看着这一幕,紧紧地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可他不能去阻止,若是阻止便是反抗,便是认了与李氏作对!
沈临绮慢慢向沈临鹤走来,她手中的长刀在地面上拖行,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掩盖了她对沈临鹤说的话:
“快,杀了我。”
沈临鹤定定地站在原地,手紧紧握着匕首,一动不动。
殿外众人听不到沈临绮的话,他们只看到沈临鹤背对着殿门,而沈临绮举起了刀快速朝沈临鹤砍去!
她的动作很快,殿外之人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却见她的长刀一下摔落在地。
“哐当!”
与长刀掉落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这声音,殿外之人自然听不到,可在沈临鹤的耳中却是响如惊雷一般。
他垂目看着沈临绮腹部渐渐染红的衣衫,脑中一片空白。
而他握着匕首的手上,还覆着沈临绮的手。
是沈临绮,亲自帮沈临鹤做了决定。
沈临绮看向沈临鹤的最后一眼,温柔而不舍。
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着声音喊出的却是:
“我恨沈家人!沈家人统统都是懦夫,只会扶持别人上位,只配做李氏的走狗!”
首到沈临绮捂着肚子倒在了寝殿的地上,门外众人才反应过来——
沈临鹤杀了沈临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