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这是咱队里新来的技术员,你带他领衣服去。!咸?鱼/墈\书? ¢首·发+”
“可是这不就耽误我下井了吗?”
“可是个屁,让你去就去。”
老耿明显有些无措。
“那我这,我这工钱咋算?”
“耽误了下井,当然是你自己的事,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赔钱?”
老耿的不快,除了杜秋生外无人在意。
伴着队长马旭大手一挥,众人很快相继离去,只将两人留在了原地。
没了旁人,老耿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看向了杜秋生。
“后生,走吧。”
“因为我,你被扣了工钱,你不怪我?”
“嗐,就算没有你,我的工钱也保不住,说这屁话干啥,赶紧走吧,去迟了,马旭那王八蛋还得扣。”
下井的装备并不多。
只有件带着腰带的棉衣,和个摸着异常厚实的口罩而已。
倒是有一件东西比较新奇。
离着老远,杜秋生便嗅到一阵浓郁酒味。
“咱还有酒?”
这玩意儿放在外面,哪怕是镇上,甚至市里,都是所有人抢破头的好玩意儿。
只有段怡那样的大人物,才能时不时喝上一些。
说到酒,老耿也来了兴致。
搓了搓自己那稍有些发红的鼻子,他开口道。/珊¢叶/屋- ~免\沸_跃/毒/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以前咱也喝不上酒,只能硬抗底下的湿寒,这还是总理发过话,说咱工作辛苦,总该挤点资源出来,好给咱健康一个保障。”
“下井前,咱一人能喝多少?”
说着话,两人也站在了酒坛前。
老耿拿酒提子,为自己灌了满满一壶酒,这才晃着酒水,乐呵呵看了过来。
“一提子就是半斤,咱每天就这么些。”
将酒壶别在腰前,他不忘舔了口壶盖旁的酒水,这才仔细系好酒壶,又补了一句。
“下去以后,咱可指着这玩意儿保命呢,你别因为贪酒都喝了,下去我可不给你分。”
“不会的。”
“别。”
杜秋生还没怎么言语,就被老耿一手拦了回来。
“前些日子,还有人因为喝酒,在下面冻死了。”
“有那么冷吗?”
对此,老耿并没有解释,只是擤了擤鼻子,扭身回了一句。
“下去你就知道了。”
装备不多,领的也极快。
伴着系好腰间酒壶,两人也已站在了矿洞前。
许是能源匮乏的缘故。
杜秋生远远望去,漆黑深邃的矿洞中,只零星闪烁着几盏孤灯,除此之外,便是令人牙疼的酸涩机械声,时而从坑洞中溢出。!晓?税/宅~ *追-醉_新+漳¢结^
等了片刻,他也没见到有人出现。
望着通往地底的大坡,杜秋生不由生出些疑惑。
“咱怎么下去。”
“来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酸涩声响浮出。
只见一个铁棍下,装有个三点防护的吊篮,慢悠悠荡了出来。
上是常年缺乏润滑的机械,下是防护力几近于无的布条,杜秋生虽说不担心摔伤,但看到这种设备,难免也有些头疼。
老耿倒仿佛习惯了如此。
抓着个铁棍,他熟络一跳,便轻松坐进了布条中。
“别发愣,这玩意儿简单的很,赶紧上来,慢了我可不等你。”
就在老耿回头催促时,他那身老旧不堪的棉絮,却很不给面子的‘呲啦’一声,绽开了一条裂口。
这一破,顿时令老耿带出些怨念。
“还不上?”
在老耿的催促下,杜秋生不得不抓住根铁棍,如老耿般,轻巧跳了进去。
如他所想。
这设备坐起来并不舒服。
毕竟全身重量系于两根布带,难免有些吃力。
然而杜秋生看着老耿那惬意模样,仍旧勉强熬了下来。
倾斜向下的陡坡,像是完全没有尽头。
伴着不知几盏昏暗矿灯闪过,两人坐着这破烂设备,宛如一路通往了地狱。
途中,唯有老耿那破锣嗓子喊出的歌声,勉强驱散着孤寂。
再长的路终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