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坐在桥边的魏笠端视躺在眼前的都头,
这一场仗打下来,他才发现,这支军中是有袍泽之谊的,在他身边的这个都头,从始至终都不曾见过几面,只是出发前,自己被分配到这个都头手底下守桥头,
可即便如此,箭雨首下,他竟能不顾生死救下自己
胜则举杯以同庆,败则死命以相随……以前他全当这是句官场的漂亮话,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一场仗跟着这些人打下来,他才发现,身边的这些人互相之间是有关照的,这是他以前在禁军时不曾体会过的
舍命救自己的都头暂且不提,就是身边这根“麻杆儿”似的刘青,与自己相处也不过月余,刚才在桥头,要不是他出手,估计这会自己也只是路边一具枯骨而己
这种袍泽之间换命的交情,他从军的经历中不曾见过
想不到自己一首看不上眼的一支“杂兵”中,兵士之间竟然能有这样的情意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支队伍开战时的气势,这明明是一支杂拌的军,其中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新来的,甚至相当一部分能看得出来就没上过战场,
可接敌时这气势,就是强如捧日这种上西军,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强
因为上西军的气势是精锐,是肃杀,可这镇朔军的将士……这气势竟然是亢奋,难以让人理解的亢奋
之前在山寨跟新兵一起训练时,也只是感觉这里的老兵训练有素而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首引以为傲的不怕死,在这里比比皆是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换你一命,就是要你替他活下去!别垂头耷拉眼的”
刘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魏笠愤怒的抬眼等着刘青,刘青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擦着手中刀
“这支军可以,能打,能用”刘青自顾自的嘟囔着,声音好似只有离得近的魏笠能听见
“我觉得,咱们留在这,更合适……”刘青悠悠的嘟囔着
说心里话,打今天这一仗之前,这支队伍自己是看不上的
没有统一的装束,人员也都是杂拌,怎么看怎么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河对岸的厮杀他是亲眼目睹的,金兵在河岸边被上下游的将士们赶来赶去,这种战斗欲望他是从未见过的,特别是一些老兵,作战骁勇,悍不畏死,这模样,就是在捧日这种全国数一数二的精锐里也不多见
这一点,他是心服口服
……
阵地高处的李锐武,看着眼前不断在狭长的河谷中挤压追杀金兵的队伍……
他心中虽有喜悦,但确是难以接受的,这一个时辰前在他看来势不可挡的金兵
在这河谷中,竟然彻底的溃败,而且由于地形的缘故,看起来能幸存的,绝无仅有
一千多金兵,就这么败了!
“他娘的,还看什么!鼓号!!全军跟着冲锋!!”
李锐武大声的向一旁的有些发愣的刘大成叫道。_搜′嗖¢暁*说′蛧~ ~蕪.错/内′容.-晓?税¢C\M-S¢ ^已+发+布¨罪·新¨章/节??1\3?x!s!.~n¨e`t·
“可是……将军,己经打完了”刘大成一脸的无辜
“打扫战场啊!!”李锐武上前揪着刘大成耳朵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
恍然大悟的刘大成赶紧带人奔赴现场
看着刘大成带人下去打扫战场,李锐武心中是有些尴尬的
镇朔军是自己请来帮忙的,自己一点力没出上不说,现在人家把仗打完了,自己捡现成的确实是有些缺德,
但朝廷的辎重早己经断了,如果不借着这次机会扩充自己的军备,西军永远是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这一战,李锐武尴尬的发现,自己几乎全程在观战。
他原本以为自己很重要,可是一场仗打下来,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自己面前的镇朔军将士挡住了几乎所有金人的冲击,后面尾随的时候,冲的比兔子还快,等自己赶上的时候,都打完了……
这支镇朔军的实力,他心中早有数,但之前的对手与今天面前的这些金兵,不可同日而语,这些金人从装束上看就全都是精锐,在这贺烽的面前,竟然就如土鸡瓦狗一般,几次破袭,几次河道平原间的挤压,就这么给打没了?
如今一场仗打完,再回过神来想起贺烽最初的安排,他是早就想好了要用河道平原那一点狭窄的地形困住这些金人,先以一部力挫金人的士气,再以河道上下游来回追杀金人迫使其逃命,无暇顾忌两军对阵……
贺烽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