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降与亡两条路,陛下...陛下无言以对。老爷回府之后,安排完家事,便写下了这封遗书,然后...然后以身殉国。临终前,老爷说这封信事关党项万民生死,务必要送到贵国皇帝手中!"
胡寅接过书信,仔细查看封口上的火漆印记。这确实是官印的样式,而且封口完整,显然没有被拆开过。
"老丈起来说话。"胡寅扶起福伯,"你可知这信中写了何事?"
"老汉不识字,不知具体内容。"福伯摇摇头,"但老爷临终前说,这封信中有他对贵国皇帝的最后建言,关乎西北安定,关乎党项万民的生死存亡。还说...还说这或许是化解仇恨、减少杀戮的最后机会。"
胡寅听到这里,心中更加凝重。他知道,李仁爱既然以生命为代价写下这封信,其中的内容必然非同小可。
"老丈,你可知李仁爱曾经去过我大宋?"胡寅试探性地问道。
"知道,知道!"福伯连连点头,"去年秋天,老爷曾经带着察哥将军去汴京商议榷场互市之事。回来后,老爷曾对夫人说,贵国皇帝年纪虽轻,但英明神武,绝非等闲之辈。"
胡寅暗自点头,这更加证实了福伯的身份。关于李仁爱和察哥前往汴京一事,确实有记录,当时他们提出的条件涉及割让土地换取贸易特权,被赵桓断然拒绝。
"老爷还说,"福伯继续道,"当时察哥将军在汴京城中颇有微词,认为贵国皇帝过于强硬,不知变通。但老爷却说,正是因为这种不妥协的态度,才让他看清了两国的实力对比,也让他更加坚信和平共处才是正道。"
胡寅心中了然,难怪后来李仁爱在西夏朝堂上多次主张与大宋和解,原来早在那次出使中,他就已经看清了形势。
"可惜察哥听不进老爷的劝告,"福伯叹了口气,"这才有了后来杀死宋使的祸事。老爷为此痛心疾首,曾在家中长叹,说察哥此举必将给大夏带来灭顶之灾。"
"察哥杀宋使一事,李仁爱是何态度?"胡寅紧追不舍。
"老爷当时在朝堂上痛哭流涕,跪求陛下三思,说宋使不可杀,杀了就是不死不休的血仇。"福伯回忆道,"但陛下被察哥的慷慨激昂所迷惑,反而斥责老爷"胆小如鼠,有辱国体"。老爷回来后,在书房里独坐了一夜,第二天眼睛都哭肿了。"
胡寅越听越觉得李仁爱确实是个明智之士,可惜生不逢时,遇到了李乾顺这样的昏主。
"那李仁爱对当前的战局有何看法?"胡寅问道。
"老爷说,大夏败局已定,再无挽回的可能。"福伯如实回答,"但老爷也说,贵国皇帝虽然年轻,却心怀天下,必不会嗜杀成性。只要能够妥善处理战后事宜,或许党项万民还有一线生机。"
胡寅听到这里,对李仁爱的敬意更深了一层。这位西夏的礼部尚书,即便在绝境中,想的仍然是如何为本民族争取生存空间,这种忠君爱民的情怀,确实令人敬佩。
"老丈,你这一路辛苦了。"胡寅诚恳地说道,"李仁爱的忠义,本官深为敬佩。这封遗书,本官必定亲自呈献给陛下。"
"多谢大官人!多谢大官人!"福伯激动得又要下跪,被胡寅扶住。
"你且随我回营,先休息用膳。"胡寅吩咐身边的亲兵,"给这位老丈安排住处,好生照料。"
"遵命!"亲兵立即应承。
胡寅重新上马,心中思绪万千。李仁爱的这封遗书,很可能会影响赵桓对西夏的最终处置方案。作为随驾参赞,他有责任向陛下详细汇报李仁爱的为人和这封信的来历。
一刻钟后,中军大帐。
赵桓正在与折可求商议下一步的进军计划,听到胡寅求见,便让其进帐。
"臣胡寅叩见陛下。"胡寅行礼后,将李仁爱的遗书双手呈上,"陛下,臣刚才在营外遇到一位老者,自称是西夏礼部尚书李仁爱的家奴,献上李仁爱的遗书一封。"
"李仁爱?"赵桓接过书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朕记得此人,曾与察哥一同来汴京商议榷场互市。当时朕觉得此人颇有见识,只是提出的条件。。。,朕不能答应。"
"正是此人。"胡寅点头道,"据其家奴所言,李仁爱已于昨日自尽殉国,临终前写下这封遗书,务必要其家奴送到陛下手中。"
赵桓闻言一怔,随即叹了口气:"可惜了,此人虽是敌国之臣,但确实是个明白人。朕原本还想着,若能收降此人,必能为朕治理西北出力。"
说着,他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