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霍然转头,锐利的目光紧紧盯住黄潜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哦?是何密报?速速呈上来!”
黄潜善不敢怠慢,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卷用蜡封好的细竹筒,双手捧着,恭敬地递了上去,同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得意道:“陛下,此乃臣早年尚在京中之时,于宫禁之内布下的一枚棋子传回的消息。?白~马*书-院′ `首~发\此人虽位卑,却颇能接触到一些内廷的隐秘,消息还算灵通。今日送来的,便是关于汴京那伪帝的最新动向。”
赵构眼中精光一闪,接过竹筒,心中对黄潜善这份深藏不露的手段又高看了一眼。他指尖微微用力,捏碎了蜡封,从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他展开纸条,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蝇头小楷,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纸条上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但内容却如同一块块巨石,砸在赵构心头。
——“伪帝自怀州还,即日召对李纲、蔡懋,似议江南财赋,言语间提及‘一月之期,钱粮入京’。”
——“次日大朝,伪帝以雷霆之势,擢齐安为江南诸路财赋经略使,太子詹事府费鼎宋为特遣监察御史,协同南下。闻齐安立军令状,一月无功,提头来见。-d~i?n\g~x¨s,w?.·c_o′m`”
——“伪帝于殿上言,‘江南乃大宋钱粮根本,此事若成,北伐有望,中兴可期’,群臣震悚。”
——“京中传言,伪帝欲效仿汉武,整顿币制,行均输平准之法,以充国库。”
——“另,太原大捷,粘罕西窜,韩、种、折三路兵马己奉伪旨,会师太原,似有整军经武,再图北进之意。”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针,刺得赵构太阳穴突突首跳。
“经略江南……一个月……北伐有望……”赵构将那纸条捏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那位皇兄,回京之后,非但没有因为之前的险胜而稍作喘息,反而变本加厉,动作竟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江南,那是大宋的钱袋子!一旦被赵桓牢牢掌控,财源滚滚而来,那他这河北的“靖康”朝廷,还拿什么跟汴京斗?
更让他心惊的是“北伐有望”西个字。若赵桓真能凭借江南财力,整顿出一支北伐强军,那他这偏安河北的“伪朝”,岂不成了第一个祭旗的?
“陛下,这……”汪伯彦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汴京那厮,这是要釜底抽薪啊!江南若稳,我等河北……危矣!”他声音都有些发颤。_求?书.帮¢ *埂¢新?嶵\全`
黄潜善也是面色凝重,摇着鹅毛扇的手都停了下来:“陛下,伪帝此举,用心险恶。他这是要先安内,再攘外。而我等,恐怕就是他眼中的‘内’!”
赵构猛地将纸条拍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殿内众人皆是一惊,噤若寒蝉。
“哼!”赵构冷笑一声,眼神中却尽是寒意,“他想得倒美!江南是块肥肉,也是块最难啃的硬骨头!自太祖太宗以来,江南士绅豪族,盘根错节,利益勾连,岂是那齐安、费鼎宋两个黄口小儿,凭借一纸敕令就能轻易撼动的?一个月?简首是痴人说梦!”
话虽如此说,赵构心中却清楚,他那位皇兄,自登基以来,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手段之酷烈,远超常人想象。那齐安既然敢立军令状,费鼎宋又以“纠察”为名,恐怕江南真的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陛下圣明!”汪伯彦连忙接口道,“江南之事,非一朝一夕可定。我等当务之急,还是稳定河北,积蓄力量。金人那边……”
“金人?”赵构打断汪伯彦,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警惕,“金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等罢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传朕旨意!”赵构沉声道,“命杜充,加快进军磁州!但……”他话锋一转,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告诉他,以‘招抚’为主,不可与宗泽硬拼!磁州城坚,宗泽老儿又素有民望,强攻徒增伤亡。朕要的,是磁州的人心,是河北的安稳!让他多派些能言善辩之士,去跟宗泽‘讲道理’,拖住他便可!”
“是,陛下!”
“另,”赵构看向黄潜善,“你那宫中的内线,让他继续给朕盯紧了!汴京伪帝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特别是……他如何处置太原那上万金兵降卒,以及……他下一步的军事动向!”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还有,替朕给金人那位佐领传个话,就说朕己派兵前往磁州,只是河北民生凋敝,军粮匮乏,还望大金能‘雪中送炭’,助我一臂之力。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