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赵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脸上血色尽褪,指着赵桓的手指剧烈颤抖,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什么图纸?什么火油?什么意外?!朕……朕久居深宫,一心礼佛,何曾知晓这些军国大事?!你……你休要血口喷人!往朕身上泼脏水!”
他极力否认,试图用愤怒来掩饰内心的惶恐。*咸.鱼\看\书\ `更¢歆+罪?全+但他那躲闪的眼神,苍白的脸色,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早己将他出卖。
赵桓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掌握亿万人生死的父亲,此刻如同一个被戳穿谎言的孩童般,色厉内荏地狡辩着。心中没有愤怒,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悲哀和……冰冷的决绝。
“父皇,”赵桓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事到如今,您觉得,再狡辩还有意义吗?”
他缓缓踱步,目光扫过大殿内奢华的陈设,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军器监副使刘延庆畏罪自尽,提举官王霖私通金贼、证据确凿,梁太尉安插在城中的死士张三己被拿下,招认奉命灭口、销毁罪证……这些,父皇难道真的……一无所知?”
每说出一个名字,每揭开一桩罪行,赵佶的脸色就更白一分,身体也晃动得更厉害。-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梁师成更是早己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儿臣再问父皇一句,”赵桓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重新锁定赵佶,“那本记录着军器监与福宁宫之间,诸多见不得光交易的账册,现在……又在何处?”
“账……账册?”赵佶眼神闪烁,强自镇定道,“朕……朕不知道什么账册!”
“是吗?”赵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或许……儿臣该请梁太尉来回答一下?”
他的目光投向瘫在地上的梁师成。
梁师成浑身一颤,如同筛糠般抖动起来,拼命摇头:“没……没有账册……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冤枉啊官家!冤枉啊!”
“看来,梁太尉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赵桓语气平淡,对身后的陈过庭道,“陈卿,看来,需要请梁太尉……去诏狱里,好好‘清醒清醒’了。”
“遵旨!”陈过庭一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皇城司校尉立刻上前,架起瘫软如泥的梁师成就要往外拖。
“不!不要!太上皇救我!太上皇救我啊!”梁师成吓得魂飞魄散,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拼命挣扎。\鸿*特·暁+税`惘+ !免+费*跃`独`
“住手!”赵佶猛地厉喝一声,脸色铁青地看着赵桓,“赵桓!你要干什么?!梁师成侍奉朕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敢动他?!”
“父皇,”赵桓迎着赵佶愤怒的目光,毫不退让,“看来您还是没明白。如今,这大宋,这汴京,是儿臣说了算!”
“国有国法,军有军纪!”他的声音陡然转厉,“梁师成身为内宫总管,却勾结外臣,贪墨军资,私通敌国,甚至……意图弑君!桩桩件件,皆是灭族之罪!儿臣今日不杀他,如何对得起城外战死的数万将士?!如何对得起这满城浴血的军民?!”
“你……你……”赵佶被赵桓这番话顶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赵桓说的是事实,但梁师成是他最后的依仗,一旦失去梁师成,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官家!官家饶命啊!”梁师成还在哭嚎,“奴婢……奴婢招!奴婢全招!是……是奴婢一时糊涂……都是奴婢的错!不关太上皇的事啊!”他试图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保住太上皇这棵大树。
“哦?”赵桓看着他,眼神冰冷,“看来,梁太尉是想一个人扛下来了?也罢。”
他转向陈过庭:“既然梁太尉肯‘配合’,那就带下去,好生‘询问’。朕要知道,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员名单,所有被动过手脚的军械详情,以及……那本账册,和神臂弓图纸的真正下落!”
“是!”陈过庭一挥手,梁师成绝望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大殿内,只剩下赵桓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赵佶。
“父皇,”赵桓看着这位曾经让自己敬畏,如今却只剩下可悲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事己至此,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佶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恐惧、不甘,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悔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仿